盯住山本同学黑浴衣的领子,我说:“你太高了。”
走廊一片黑黢黢的寂寞,雨声模糊,让衣料沙沙摩擦的动静与呼吸声清楚地夹杂交错。山本武含糊地、气喘地道着歉。嚼着我的名字似的,这儿小维那儿小维地低唤。
真的有点闹人。
但是,我的脑子大概也闹得不清楚。
我两手按在他的肩膀。与之前在院子里一样,被稳当地托抱着。
稍稍低头,安慰性地亲一亲男朋友的脸颊。
随即,在此人又要叽里咕噜地喊我,并且立刻偏过脸来追吻之时,含下声音地吻住他湿湿凉凉的嘴唇。
山本武当即被迫安静,只发出哼哼的闷音,与匆急的吞咽声。
搂在后背的手臂像是不自主地环紧,将我整个人压向他的上身。腿根也生热地紧贴着腰侧的体温。我学着黏糊地接吻,依葫芦画瓢到一半,蓦然意识到不对。
好像只叫姓氏了。
我轻轻推住他的肩,远离几分。
而空气像高温融化的芝士。山本武变成不会思考的披萨,根本没想停,紧跟着凑前。多亲到一下。我加重一推,脸颊滚烫地念他的名字;山本武发出一声本能的、低浑的“嗯?”,又追着亲一下。
几声脚步随之响起,我如同坐着眩晕倒退的空中缆车。
缆车上,我解释:“刚才只是。”
亲吻。
“习惯叫。”
亲。
“……山本君。”
亲。
“不是,生气……”
更沉地亲吻。隔着一条热乎乎的手臂,我的脊背重重靠到木墙上。再想往后躲,脑袋只碰到硬邦邦的冰冷的墙壁。
好烦!
说话说得总是被打断,我解释得心头簇簇冒火。
然而,真的生起气来,罪魁祸首这次却浑然不觉地欺身抵进。喘息迷糊,五迷三道地,又硬是磨磨蹭蹭压着吻个半天。
我听见水渍声细碎,暧昧不明地羼进吸气声里。
“不要,亲了。”我找时机说,伸手揪住男朋友刺挠的短发。
使点劲。沉甸甸、湿哒哒的亲吻还是连吮带啃地辗转在嘴上。我差不多被亲得气急败坏,不堪其扰地要骂人。怎想张嘴的下一瞬,比嘴唇更湿软的东西炙烫地滑进唇齿。
霎时间,从后颈到指尖猛地发麻。我睁圆眼睛,掌心用力拍到他的脸颊。
只听响亮的“啪”一声。
男生回过神似的,困惑地唔了一下。
我更用力地捶他的头,咚咚咚咚。
疑似被青春期怪兽附身的山本同学终于呜哇呜哇、疼疼疼疼地醒悟,臂弯仍然岿然不动地抱着我。
好像时间又一举回到几个月前,我板着一张烫得高烧的脸,气得瞪他。大声说:“山本武!你真的好讨厌呀!”
讨厌鬼立即磕磕巴巴地花式道歉。
我咚咚咚敲他。
讨厌鬼哎呀哎呀地认错,又胆敢笑起来,讨饶地凑来亲亲。我顿时两手摁住他整张脸,随他怎么唔唔叫唤也不松开;直到终于被放下来,愤怒地再敲了两下(主动弯下腰的)山本武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