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挺有力气的吗?!
唐突地被搂着睡,我敢保证有那么几秒钟全身都是僵硬的。
手也悬在半空,半晌才放松地落下。
但要放,也只能放在山本武的头发上——这丛乌黑的小草刚吹干没多久,一些翘,一些蓬软地耷拉着。手指摸到发丝,间接地也触碰到发丝下粗糙的绷带。
别无他法,我只好摸摸他的头。再连带地摸摸头发下露出的、还泛着红的,柔软的耳廓。
“恭喜优胜。”我很小声地说。
脑袋蹭了蹭我。
肯定是真的累了。
半分钟后,或许没有半分钟。山本同学明显沉沉入睡。抱着腰的手臂却没有松开。
我白天提前多休息过,现在算不上困。就只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直到刚好过了二十多分钟。
听见楼道传来几道沉缓的脚步声,与迪诺先生轻声讲话的声音,我才把男朋友叫醒。
推一推。
没什么动静。
戳一戳脸。软的,但没太多肉。
我说:“山本君。”
黑脑袋待机了五秒。
继而多用力地紧搂了一下。终于磨磨蹭蹭爬起身。
至于迪诺先生,似乎非常忙。
他刚处理完别的事,总算才得空和手下们来到手术室门口。大人看了眼仍然亮红的指示灯,便跟我们聊了聊天。
山本同学也由此更清楚地了解了救人的形式。
因此,等手术结束,病人被推进普通病房,罗马里欧先生出来告知安然无恙的结果后,他就这么第一时间地安慰我。好像我才是受伤的人一样。
而我捏进掌心里的手指,也确实微微松了松。
幸好。
我心想。
那时候。踩着不能失误一毫的时机去营救的时候。那样剧烈又沉静的心跳,如今似乎从遥远的地方重新热腾腾地躺回胸腔,脚踩实地般,迟来地涌起几分实感。
“嗯。”我转过头,看着后一步走出病房的迪诺先生,拉上口罩,“那既然没事,没别的需要帮忙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三点半,不论是我还是辛苦的山本君都需要休息。
不过这回,向来体贴的金发青年却没有立刻答应,反倒摸了摸脖颈。那张富有南欧情怀的俊朗脸庞,竟流露出些许歉意,与坦诚到一目了然的请求之情。
“虽然可能轮不到我主张……”
他只是犹豫不到一秒,便认真地望过来,说,“你们,要不要进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