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休屠王面露难色,被霍去病斩断的那只手臂,本都不疼了,可今日坐在这里,断臂处又久违的隐隐作痛,“无妨,都是自己人,直说就是。”刘据一提到自己人,二霍都下意识的挺了挺后背,面带骄傲。“是,”休屠王望了自己的儿女一眼,又看向殿下,恭敬问道,“殿下,您什么时候登基啊?”休屠王语惊四座!霍光、霍去病、金日磾、金乌兰的视线,瞬间都汇聚在休屠王身上,唯独是太子据没看向休屠王,其今日所言实在太敏感了!谁能想到,休屠王大老远的舟车劳顿来到京城,竟是要直白地问出这样一句话!可以说,京中勋贵文武在内心深处,都发出过这个疑问,这无人敢问出来的话,现在竟从休屠王的口中吐出来了!本应咋呼一下的霍去病,竟出乎意料的安静下来,偷偷摸摸看向上位的据哥儿,霍光面露沉思,金乌兰张大嘴巴,金日磾低着头众人神色各异!见殿下不做声,休屠王手心攥着一把汗水,他是第一次见这位传奇的太子殿下!霍去病在草原上凶名赫赫,是浑身通白的神俊天狼,而能让天狼追随的恐怕只有龙了。休屠王身下失重,仿若坠进了无底深潭中,在要彻底溺死前,太子据声音响起,“为何有此一问?”如蒙大赦!休屠王伏倒,“殿下,草原人心浮动,微臣只能亲自进京。”闻言,金日磾恍然,胡人就是狼群,既然是狼群,定要有狼王的领导,哪怕胡人已经归入了大汉统治下,但对首领的需求还在,自己的阿爸,只是名义上的大单于,草原上谁人不知,真正的领袖是远在中原的大汉天子!金日磾能理解阿爸面临的窘境,对于胡人而言,强者为尊。大单于更替是常有的事,殿下代陛下而立,对胡人而言不算得什么,且只能说明一件事殿下比陛下强!胡人当然愿意追随最强的!可问题在于,如果殿下是最强的,怎么还没继位?这种情况,对草原上胡人而言很陌生!他们不明白汉人复杂的潜规则,只以为又是大汉内部出了问题,这个“最强”是否要打上问号,所以才会人心浮动。太子据当然意识到情况严峻,草原初定几年,还处于胡汉融合的阵痛期,如果现在胡人再反,之前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因此休屠王才会如此迫切!局势很清晰!太子登基,人心就稳!太子据没给休屠王具体答复,只是说道,“爱卿初来京城,应多待几日好好休息一下。”又看向金日磾、金乌兰,“给你们放假了,多陪陪你们阿爸。”“是,殿下。”卫府从东宫一出来,霍去病就滴溜溜的跑回卫府,去找姨妈告状了,“姨妈!姨妈!”霍去病声音慌乱,入门时还被绊了一下,正好被要出府的卫少儿看到,“去病,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娘!姨妈呢?”“你姨妈她在中堂呢。”“行!”霍去病抬脚又止住,“娘,您是要出府?”“嗯,你三妹去东市玩,现在还没回来,我去找她。”霍去病也知道自己这三妹调皮,点点头,“那我进去了啊,娘!”“去吧~”卫少儿眼睛皱纹抟起,温柔望向自己的儿子。“姨妈!”霍去病冲进中堂,只见姨妈和大舅都在,卫青见霍去病的毛燥样子,皱眉道,“有点正形儿!毛燥得很!”“姨妈啊!出大事儿了!”卫子夫与卫青对望一眼,又看向霍去病,“出什么事了?你慢点说。”霍去病连比划带说,把休屠王进京的事,绘声绘色说了一遍,说罢,府内安静,只能听到院内的蝉鸣。卫子夫眼中忧虑更甚,霍去病静静等着姨妈出主意,反正大事从来都是卫子夫拍板,只要事情定下,卫、霍就要去全力完成!“你是说草原人心浮动?”卫青没提继位的事,反而是看着霍去病,问到了草原。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却散出神剑出鞘的锋利!霍去病一愣,随后思路一下清晰了!眼中闪过激动,“大舅!我明白了!”卫青点点头。草原人心浮动是标,刘据以国储身份行皇帝事是本,按理说,治标当治本,想要解决安稳下草原,让太子据登基就是了,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可卫、霍二人生猛得很,人家直接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我们为啥要给殿下压力?你们胡人不是要闹吗?,!简单,那就打!打到你再也不敢闹为止!想到这,霍去病神色轻松许多,又游刃有余了。据哥儿登基这事太复杂,可要论打仗,那就不复杂了!正好,霍去病还想找机会统兵一次!这不就机会来了吗?!卫子夫随手将发丝捻在指尖,这是卫子夫下定决心前的小动作,卫青和霍去病面容顿肃。果然,卫子夫开口道,“你们做好打仗的准备没错,这些心里长草的,就算现在不反,以后寻到机会还要反,贪心不足蛇吞象,是该让他们长长记性。等着你们去寻休屠王,细细打听一下,哪几部心思最多,这些杂草是该拔一拔了。”“知道了!姐!”“是!姨妈!”卫霍二人齐应。轻描淡写几句话间,卫子夫就把两颗大核弹扔出去了!历史有趣的地方是,总是让人学不会教训。这才几年过去,草原上个别胡人,竟然不怕卫青、霍去病了!很好,很健忘。“另外”卫子夫继续道,“熊儿登基的事情,也是迫在眉睫,两件事要一起做好。”霍去病问道,“姨妈,您说服陛下了?”卫子夫摇摇头,“并没有,看样子谁也说服不了他。他最要面子,给熊儿及冠就是他承认输了,他怎么可能认输?”又望向卫青,“仲卿,可能真要你帮熊儿及冠了。”卫青点点头,面露愁色。:()家父汉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