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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蔑视王爷的权威（第3页）

墙上贴着一张纸条，字迹清秀：

>“饿着肚子，怎么背《本草》？

>??借你们厨房用用，莫惊。”

众人相视而笑，热汤下肚，寒意尽消。次日雪霁，后山雪地上留下一行足迹，直通棠树洞，又消失不见。孩子们说，那是知棠姐姐回来吃饭啦。

又一年春分，海外遣唐使团来访。其中一位日本医师专程求见学宫长老，呈上一卷古籍，竟是唐代失传已久的《岭南妇人方》残卷。他说：“我国寺院秘藏此书百年，近年才破译夹层文字，发现末页有批注：‘若有缘人得之，请送归仁书院，交予知棠。’”

长老翻开一看，果然在书脊暗格内找到一行极小朱砂字：

>“妹妹，姐未能完成之事，托付于你。勿忘岭南瘴疠之地，尚有万人待救。”

落款是“孟婉清”，正是知棠母亲的名字。

全院震动。原来当年知棠母女并非仅是普通医者，而是承袭千年民间医脉的“守档人”??她们世代记录那些被正史遗忘的病例、偏方、悲欢，汇成一部无形的《人间疾苦录》。而知棠，正是最后一任执笔人。

自此，学宫设立“守档司”，招募各地游方郎中、女医、巫祝，收集民间验方与患者口述，编纂新《疾苦录》。每一册完成后，都会在首页题写：

>“谨以此书，献给所有未曾被听见的声音。”

许多年轻学子不解：“为何要记这么多琐碎之事？有的方子根本不合医理，有的故事甚至荒诞不经。”

老师便带他们去照心镜前，指着镜中不断闪现的画面??一位老妪教孙女用艾草熏蚊，一个樵夫用蛇蜕治烫伤，一对夫妻在油灯下轮流读药方……然后说：

>“医学不止在殿堂，也在烟火人间。

>真正的智慧，往往藏在最朴素的生活里。

>而知棠先生教会我们的，从来不是如何治病，

>而是如何??好好听人说话。”

于是，新一代的医者学会了蹲下来问病人：“你疼的时候，最怕什么？”

学会了在处方笺背面写一句：“天冷了，记得加衣。”

学会了在病人离世后，轻轻合上双眼，说一声：“谢谢你让我陪你走到最后。”

这些细微之处，成了知棠学宫最独特的印记。

直到今日，每当春雷初响，赎魂棠必率先开花。渔民说海面会浮现城影，学者说那是光学幻象，孩童却坚信那是“知棠姐姐的城市”。

而在每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仍有无数人走向照心镜，轻声诉说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们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回应，但他们知道??

即使无人应答，说出本身，已是疗愈的开始。

某日凌晨，守阁人清扫台阶，忽见镜面异常明亮。他凑近一看，镜中竟不再是流动画卷，而是无数张人脸，层层叠叠，男女老少，悲喜交织，仿佛整个世界的灵魂都在其中呼吸。

中央浮现出一行前所未有的大字，光芒温和却贯穿天地：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别人的知棠。”

守阁人呆立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风吹过庭院，赎魂棠落下最后一片花瓣，恰好嵌入石缝，无声无息。

春天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