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追。”谢衍扫过一眼迷雾掩盖的战场,就知道门已然败退。此时追上去,早就失去包夹的意义。
“魔兵疲敝,我等以逸待劳……敢问圣人,为何不追?”
“现在追上去,既决胜负,又分生死。”谢衍淡淡扫他一眼。
“虽说我等以逸待劳,可人数差距还是太大了,此来江边,若是道门主力占据上风,我们与之两面夹击,自然是上策。”
“如今道门主力败退,我们顶多唱个空城计,求稳为上。”谢衍轻睨一眼,“帝尊被逼急了,真的回身来战,诸君要用三千打他十万?”
其他人讷讷不答,他们知道,谢衍说得对。
道祖拜访后,谢衍抽调了中洲原本抗击妖兽的战力,又动员了些后备力量,临时拉起三千中洲修士支援盟友。
南线的南疆巫人不安分,不能动;北线防备边境魔兵的兵家修士,亦不能动。
他总不能任凭中洲腹背受敌,把老家丢了。
“现在,魔君大概已经知晓,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
谢衍轻描淡写:“吾一照面就吓走他,也是因为他现在赌不起。魔君猜不出除却诸君外,吾还带了多少人阻截他的后路。”
这样的极限博弈,是他们对彼此的了解与忌惮。
殷无极认为谢衍凡事求稳,不会做风险极高之事。
虽然无法看破谢衍真正的兵力,但他心里粗略估计,他带来的修士至少有一万。就算没有,他也不会去赌。
谢衍正是拿捏准了他这种心理,偏偏反其道行之。
他此来是为奇袭,带着三千修士,竟是将魔兵用以缓冲的几座城池逐步收复。
魔兵的主力投入到渡江之中,不可能有能与圣人相抗衡的对手。谢衍就这样硬生生截断了他的退路。
殷无极想要退回北渊,原路返回难度颇大;要么就向西进入西佛洲,把佛宗也拉下水,要么就……
魔兵大军渡江,已经从岸上看不见踪影,谢衍才平静道:“走罢,在这里待着也无用了。”
博弈宛如下棋。
帝尊黑子先行,势如破竹。
圣人的白子,如影随形。
以东洲为棋盘,两位棋手此时皆已下场。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