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馥不以为然:“若你发现我并非你想象中那般良善,相反,我作恶多端,十恶不赦,你是否还会待我如初,兰陵笙,你醒醒吧,做一个高高在上不谙世事的世子爷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蹚我这趟浑水?”
兰陵笙红了眼眶:“阿馥,从你与元烨遇刺那次开始,我就觉得自己没用,保护不了你……阿馥你可知,我从小便知道,兰陵府的权力早已被架空,他们自以为瞒得很好,认为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可是,我是因为知道一个上进的世子会成为众矢之的,更因为知道一个上进的世子无法娶一个商女,才选择变成这样的啊……阿馥,我那次之后才发觉自己大错特错,就算我不是一个上进的世子,我也娶不了你,我也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
司徒馥摇摇头:“兰陵笙,你可知道你今日若是与我彻底站在一起,日后会给宜安长公主和兰陵叔叔带来什么后果吗?”
兰陵笙早已下定决心,否则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他有些内疚:“外面都传元烨扳倒丞相府是因为元家旧案,江淹也有参与,所以才会被羽翼渐丰的元烨针对,可是我知道,他是因为你。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阿馥,你利用我吧,让我觉得我对你是一个有用之人!”
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司徒书没有出声,他手上握着剑抱胸默默后退几步,倚靠在后面的矮榻上,剑柄不小心碰倒了酒杯,哐啷一声,刺耳的声响,打断了司徒馥与兰陵笙。
司徒馥侧身,向书架那旁走去,过了会才道:“你真的想好了?”
兰陵笙毫不犹豫点头:“阿馥,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父亲还有母亲,他们会理解我的。”
这回司徒馥没有拒绝,当着他的面便按下了藏在书下的隐蔽机关,望着兰陵笙震惊的眸子,她淡淡道:“那就——进来吧!”
司徒馥说完直接走进了密道,兰陵笙却还没有回过神来,直至司徒书走过去,用手肘击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然后立马跟着进去。
一行人到暗桩时,司徒青正与飞羽在石桌前探讨,似乎在争论什么,见司徒馥来,二人才安静下来,双双起身相迎。
司徒青一脸诧异:“阿馥,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飞羽模样俊俏,墨发高高束起,一席红衣烈烈,头上的抹额中间镶嵌了一块墨绿色宝石,他的手上戴着黑色的露指手套,眉宇间尽得意之色。
他倒不如司徒青一上来就问些不痛不痒的话,他直接开口道:“阿馥,那道门我想好怎么进去了。”
一旁的兰陵笙警铃大作:“阿馥,他是谁?”还有司徒青,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兰陵笙也想问,但他不敢问出口。
司徒青与飞羽二人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陌生人”。
司徒书沉着脸,将跟在身后的兰陵笙完整的露出来,有些不悦,然他什么都没有说。
司徒青疑惑:“兰陵世子?”
兰陵笙与司徒书素日里玩得要好,司徒书神色不对他自然也能看出,于是误会是自己的缘故,但他既然跨出了这一步,踏足了这里,那便没有退缩的可能,于是他挺了挺腰,正色道:“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静默,长久一阵静默。
飞羽直性子,率先大笑起来,一旁的司徒馥淡淡瞥了他一眼警告,这才收敛了些,但依旧憋着笑,时不时露出一些声响出来。
然而兰陵笙却急了:“我是认真的。”
司徒青叹了口气:“阿馥能将你带来这里,想必是极其信任你的,但我既知你身份,便不可能不怀疑你,兰陵世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兰陵笙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想做一个对阿馥有用的人,我不想她拒绝我,凭什么你们都能被她接受,而我每次都被拒之千里?这不公平!”
司徒青眉心拧了起来:“兰陵世子,慎言。”
说完遂觉得此话不妥,又继续道:“兰陵世子,您是世子,我们是平民,身份上本就不等,既是不等,又如何能平等对待?阿馥就是不想耽误世子,更不愿将世子您拉进浑水,打破您平静而美好的生活!您能明白吗?”
兰陵笙看了一眼司徒馥,见她竟点了点头,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兰陵笙想起往日种种,想起司徒馥浑身是血躺在自己怀中,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兰陵笙:“不!我愿意为阿馥做一切事情,哪怕是利用!你们不会明白,阿馥不在的这三年,我有多么的后悔还有自责,以前的我是懦夫且深信不疑,面对强权只想着顺从便能求得一线生机,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得有多离谱,而且我是世子,我这个身份能帮你们很多!”
众人面面相觑,良久又一阵沉默,而飞羽早在兰陵笙站出来回应开始,便敛起了嘴角的笑容,端得一派肃正,显然,他与司徒青一样,震撼于兰陵笙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