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明面色不善:“顾王爷是不相信我佛了?”
“相信。”
顾之淮勾着唇轻笑,相信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像闹着玩一样。
顾之淮也学着弘明的样子双手合十,他的声音在林间回响:“佛祖在上,信徒顾之淮,如今已与一人结为夫妻,信徒身为顾家皇室中人,想要一个子嗣……”
顾之淮说着,越过佛像,看向弘明,“师父,这应该不难吧?”
子嗣有什么难的,难就难在顾之淮的这位“娘子”和他一样,也是个男子。
男人要怎么生孩子?
还要和顾之淮合作,今天晚上不能搞砸,弘明强忍着没有发作,他咬牙切齿地问:“谁生?”
“自然是我呀师父,我素来疼惜王妃,舍不得他受苦,师父,这应该不难吧?”
顾之淮这番话说得诚心诚意,感天动地,谁来了,都挑不出他的错处。
但弘明气到都快要失去对表情的控制了,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在空中飘着,嘲笑着顾之淮这个疯子,开口却是:“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佛。”
阿大刚开始的时候和弘明一样傻了,注意到顾之淮眼中不加掩饰的戏谑之后,他才意识到,这是这位顾王爷故意的。
他一看见弘明想发火却又不能发火的憋屈样子就想笑,这个时候已经背过身去了。
这一扭头,阿大就看见趴在树上的四只小鬼,惨白的脸上红彤彤的两团,雪白的衣服被树枝挡住,几乎和月光融为一体。
其中一只小鬼还竖起指头示意阿大不要出声。
阿大忙不迭地点头,心想,他见鬼了???
第39章第三十九章“我要,王妃就给我啊?”……
阿大去钓鱼的时候,顾之淮回了一趟住处,慕与安和云乐在他前面回来,他是回来找慕与安的,却看见常先生正在院子里围着药草打转。
顾之淮走到常先生身边,他惊讶地问:“天佛寺那边结束了?”
常先生摇了摇头,他向来医者仁心,说起病情的时候,语气总是十分郑重,他道:“天佛寺的那些僧人几乎个个都受到了失觉的侵袭,我们都没带药上山,我和另外几位大夫商量之后,便由我和玄影下山来配药。”
顾之淮见他眉心拧着,不由得问:“很严重吗?”
常先生的医术就是宫里的御医恐怕也比不上,为何会一脸凝重?
“失觉早在梁国立国之初,就成为了禁|药,我只见过两次。”
顾之淮明白了,常先生是担心,他们这几个大夫没办法治好。
顾之淮安慰了常先生两句,夸他是神医下凡,将常先生说得心情舒畅,他借机问:“那要是正被失觉蛊惑,没办法清醒的人呢?”
常先生得意地摸着胡子道:“被失觉蛊惑,犹如坠梦,你想想,做梦的时候,哪种情况最容易惊醒?”
这个,顾之淮很有经验。
慕与安经常深陷梦魇,要么是顾之淮将他叫醒,要么是慕与安梦到了极度恐怖的事情,就会自己吓醒。
想起慕与安大汗淋漓醒来的样子,顾之淮又有些心疼了,他问:“王妃的梦魇,真的能治好吗?”
常先生沉默了一瞬,道:“比失觉还要难。”
顾之淮咬牙切齿地腹诽,林国皇帝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药,他个昏君!
院子里只有玄影和常先生,顾之淮进了屋,瞥见慕与安正握着笔,云乐在为他研墨。
顾之淮绕过桌子,到了慕与安的身边,脸快要贴着慕与安的鬓发,他问:“在做什么?”
慕与安专心思考着,没注意到他和顾之淮拉近的距离,他抬眼道:“我怀疑路方是自杀。”
顾之淮瞥着他握笔的指尖,问:“怎么说?”
慕与安道:“佛像上有失觉,看久了会让人失去神志,路方既然是了悟请来为那新佛像写话本的,他肯定需要了解新佛像,张刺史说了,路方的话本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他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一直盯着佛像,乃至盯两三个时辰……”
慕与安体弱,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匕首划伤,那盯着佛像看了两三个时辰的路方,还有机会摆脱失觉吗?
“仵作也说了,路方脖子上那道伤口,很像是他自己划的。”
要是没有失觉,路方跑到佛塔里面去自我了断确实让人匪夷所思,可现在有了失觉……
顾之淮道:“你的推测很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