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徒萱瑶与烟云,可是拼死从雷劫下救回了韩指挥使,又怎会伤及陛下凤体?怕不是……陛下忧劳过度,旧疾骤发,旁人看岔了?”
“巧舌如簧!”老将军须发怒张,青剑破空嗡鸣震颤,“众目睽睽!那逆贼掌击圣躯!尔等狐媚,还想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苏梦璃折扇瞬合,那扇面破空划出的噼啪声响仿佛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面对如此指控,狐妖也收起了假惺惺的八面玲珑,“本座可是听说,陛下分明是旧伤反噬在先,力竭而倒,愚徒夫妇猝不及防,力有未逮,何来行刺一说?!”
“妖妇!安敢辱及陛下!”老将军目眦欲裂,剑锋裹挟着开山裂石之力,化作一道乌光直刺苏梦璃心口!剑气撕裂空气,卷起满地碎石!
千狐门弟子惊呼未起,一道玄白身影已如鬼魅般横亘在苏梦璃身前!
他甚至未拔剑,仅以右掌悍然抓向那夺命剑气!浩荡磅礴的灵力在掌心瞬间凝结成一面旋转的太极罡盾!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爆开!黑甲亲兵被震得连连后退,千狐门营地的旗杆应声折断!
老将军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与刺骨冰寒顺着矛杆倒冲而回,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崩裂!
他惊骇抬头,正对上萧烟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男人的面容怒不可遏,双眼中的怒火似是蓄势待发的火山一般,仿佛蛰伏的洪荒凶兽睁开了眼。
“退后!谁敢动千狐门一人,”萧烟云踏前一步,玄氅无风自动,周身散发的煞气竟比老将军身经百战的铁血之气更加酷烈霸道,“我就杀了谁!”
“师父,我们来晚了。”镜萱瑶与萧烟云一同护在千狐门众人前,倒是令苏梦璃这个千狐门掌门吃了一惊。
真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还要靠两个外族人为我千狐门出头。感慨之余,更多的还是发自内心的感动,自己的眼光果然从来都没有出错。
老将军被他气势所慑,竟不由自主后退半步,老脸涨得通红,羞怒交加:“反了!反了!给老夫拿下此獠!”
黑甲亲兵齐声怒吼,刀枪并举!千狐门弟子亦纷纷亮出法器,冰霜与狐火瞬间弥漫!眼看一场血腥火拼就要爆发!
千钧一发之际,营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粗豪狂放的大笑,压过了所有刀剑出鞘的锐鸣!
“哈哈哈哈!赵破虏!你这老乌龟,几时学会带兵堵人家娘子军的大门了?臊不臊得慌!”
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只见韩云少带着他那把斩龙剑,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独臂的袖管空荡荡地随风晃着,满脸虬髯,衣襟大敞,露出结实的胸膛和几道狰狞旧疤,浓烈的酒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同行而来的,还有他的部下——
“小五,你这篓子捅的够大的,密谋弑君,你可真有本事。”
“你们跟着来做什么,不想被牵连就赶紧离开!”一看老大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萧烟云厉声呵斥道。
“韩都督都来了,我们不来就太不够意思了,小五,你就告诉我们,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老二和老三也和他站在了一起,但他们还是希望能相信眼前这个后辈。
“绝对是假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刺杀陛下。”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韩疯子!你…你要作甚?!”赵破虏看清来人,尤其是他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旧部,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韩云少虽然疯癫,但他在边境底层军士和那些亡命徒中威望极高,是块极其难啃的滚刀肉!
“作甚?”韩云少把明晃晃的斩龙剑往地上一杵,青石板顿时裂开蛛网。
“老子来还人情!”他独臂一指被黑甲兵围在核心的萧烟云,“他救过我女儿,这理由够不够?”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酒液顺着胡须淌下,环视赵破虏的黑甲兵,眼神陡然变得如刀锋般锐利:“赵老乌龟,带着你的铁王八壳子,滚蛋!再敢动他们一根汗毛……”
一阵翻云覆海般的气流从韩云少身上爆开,“剑圣”的压迫在一瞬间铺张向四面八方,好像一道深海之中席卷万物的漩涡,以那龙骨为柄的斩龙剑为中心,要将这里的一切都撕碎一般暴虐。
萧烟云一排也齐齐上前一步,而他们身后,也有着所有千狐门的宗门精锐,加上苏梦璃这一位绝世无双的渡劫境强者,虽然没有呐喊,但那无声的压迫感和骤然锁定的杀意,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赵破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韩云少:“韩疯子!你……你包庇逆贼!等同谋反!”
“哈哈哈哈哈!想定老夫的罪,打得过我再说!”
场面瞬间变得无比诡异!
赵破虏的正规军,韩云少的亡命徒,千狐门的修士,三方鼎立,剑拔弩张,杀气弥漫得几乎要点燃空气!
萧烟云护在苏梦璃身前,镜萱瑶双剑在手,眼神冰冷,苏梦璃红唇微勾,一副胜券在握的悠然模样。
“都住手——!!!”
那声沙哑却饱含极致怒火与痛楚的厉喝,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