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棠眼疾嘴快,竖起身子探头一叼,稳稳用嘴接住。
晏元昭瞪她,“你是狗么,不会用手接?”
她两只手只是绑在一起,又不是不能动。
沈宜棠大口撕咬胡饼,顷刻间下肚半张,这才答他,“可能是吧,毕竟人不会睡在衣柜里。”
晏元昭闻言,将袖里另一张也准备给她的胡饼捏成几片,丢进渣斗。
“晏大人,有水么?”沈宜棠吃完,巴巴地看他。
晏元昭觉得可笑,“你想让本官给你倒?”
沈宜棠摇摇头,屁股擦地,一摇一挪地蛄蛹到桌案,双手颤颤巍巍拎起茶壶。
晏元昭眉头拧起,她衣衫染了不少脏污不说,臀腿那块儿,眼看就快被磨破了。
“郎君!”白羽在外头敲门。
晏元昭出来,将门掩上,才道:“怎么了?”
“曲大人说您喜得佳人,他也为您高兴,会仙楼那边他会打点好,不用您操心。另外他让人送来了一些女子首饰、衣裳,还有两个丫鬟,给您和锦瑟姑娘用。”
“衣裳留下,其余全退回去。”
“是。”白羽应下,小心翼翼道,“郎君,您昨儿说今日辰正一刻去陵州衙门视事,现在已经辰正两刻了。”
晏元昭沉吟,“不去了,午后再去。”
白羽拿来曲岱送的衣匣子,目睹郎君接过后转身进卧房,又一次紧紧关上隔扇门。
白羽心里很难平静,郎君上一回这个时辰还待在卧房,还是大婚第一日的早上。
晏元昭锁好门,回头看到沈宜棠蹲在桌旁,吸溜着鼻子问他,“晏大人,您打算什么时候把我关进牢里?是下州府监狱还是押我回京?”
“你急什么?”晏元昭放下衣匣,“虽然本官不想再看到你,但有些事还需从你嘴里问出来。”
沈宜棠道:“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晏元昭没说话,提起她两只手放到案上,给她松了绑。两只雪腕被勒出几道红痕,瞧着格外狰狞,晏元昭眸光在上面短暂一停,旋即移开。
“脚上的,自己去解。”他道。
沈宜棠低头解绳,晏元昭打开衣匣翻曲岱送的衣裳,一翻一个不满意。
大红绣鸳鸯裹胸,薄到什么都遮不住的透明纱衣,又紧又小样式奇异的亵裤曲岱送的都是什么东西!
沈宜棠脑袋凑过来,好奇道:“给我的衣裳吗?”
晏元昭瞥她一眼,合上衣匣,从角落他自己带来的衣箱里找出几件丢给她。
“换上。”
沈宜棠一看,是他的一套白色里衣,同色袜子,还有一件青绿常服外衫。她心里生起一种微妙的感觉,不由抬眼看他。
“本官见不得你那些有伤风化的衣裳。”晏元昭冷冷道。
沈宜棠又吸了下鼻子,“我也不喜欢穿,太冷了。”
她慢吞吞解开披风,瞟了他一眼,抱着衣裳向床榻走去。
“站住。”
沈宜棠背脊一凉。
“不许上本官的榻。”
沈宜棠很为难,这房间四四方方,只有床榻有帐子遮掩,不去榻上换,她还能去哪换?
再看晏元昭大马金刀地坐在案前,并未正眼看她,但也没有任何要回避的意思。
倘若她请他转过身去,他估计也是说个什么“本官不会听你命令”之类的话吧。
沈宜棠默默叹气,来吧,继续折辱她,践踏她的尊严,横竖别要她的命就好。
她背对他蹲在地上,遮遮掩掩地,迅速脱去舞衣,穿上雪白里衣。
他的里衣很新,看不出穿过的痕迹,料子轻薄又柔软,贴在身上舒服极了,细细嗅闻,是熏过棠梨衣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