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好不好过得看分到什么教官手下,训练内容不变,标准却是教官定的。但你们是文艺兵,不会太严的。”
沈小妹听完反而有些忐忑了,“不知道欢欢的教官是谁,希望能分到个和气些的。”
“放心表姑。”靳延看了面色有些沉重的沈意欢一眼,眼里闪过笑意,“我认识今年带文艺兵的军官,已经给他交代过了,他会看顾着欢欢的。”
“那太好了。”沈小妹十分惊喜,笑得腼腆,“对哦,我都差点忘了,你就是空军的,肯定认识带教的。”
自从那件事后,沈小妹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和靳家人也更亲近了。她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但她身边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这可能源于她全程参与和见证了女儿摆脱父亲、妻子推翻婆家的全过程,也可能源于大院里的人对她的称赞、沈意欢的循循善诱,也可能只是因为她的生活自由、舒坦了
无论什么原因,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沈小妹想着想着,又有点遗憾,“要是你能带欢欢就好了,那才是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不过大概也不可能,靳延可是团长呢。
听见她这话,靳希文直接笑出了声,又在儿子威胁的眼神里不动声色地换了话题。
沈意欢当时不懂靳希文为何会笑,但等周一到了房山基地,才明白了缘由。
那个站在国旗下做训练前讲话的总教官,不是靳延又是谁?
靳延的音色本就偏低,经过电流的加持就更有一番味道。
他吐字不疾不徐,完全不靠音量或者语调增添气势,但说的每一个字都会不容人拒绝地稳稳闯进听者的心间,留下轻重不一的涟漪。
沈意欢站在整个训练场最靠边的位置,这里是文艺兵的方队,除他们总政文工团十一个新人外,剩下的都是空政(空军总政治部文工团)和空首(空军首都军区文工团)今年的新兵。
因为加在一起也就五十一个人,方队就没分男女,女生在前男生在后,男女内部又按身高排列,沈意欢站在第一排最右边。
所以她隐约能看见靳延,此刻的他和在她面前的每一个时刻都不一样,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即使看不见脸,他在台上那群军官里也出众得让人挪不开眼。
剪裁立体的深蓝色礼服将他优越的身型完全彰显出来,宽而结实的肩背下是徒然收紧的腰、修长又笔直的腿,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得完美。
礼服自带的严肃和禁欲又放大了他气质里的冷冽和傲然,即使离得这么远,沈意欢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毫不收敛的威压。
这似乎才更符合沈意欢在最开始对靳延的、来自大院众人嘴里的认知,每一步都走在人前的、不好接触的天之骄子。
而不是那个面对她的眼泪会手足无措、会耍着心眼和她亲昵、体贴到入微的有点孩子气的青年。
不,或许也是一样的。
沈意欢听着靳延简洁却直击人心的动员,余光看见旁边方队那些士兵明显烧得更旺的激情,抿唇笑了笑。
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不知不觉就被他光明正大地偷走了心。
如雷鸣的掌声响起,沈意欢也跟着鼓掌,她笑看着站在台上的靳延,忽然懂了八一演出结束那天他看自己的眼神。
正如靳延会心折于起舞的沈意欢,沈意欢也为此刻的他心潮澎湃。
靳延放下话筒,对着台下的新兵们敬了个军礼,开幕式的最后一个环节也就正式结束了。
一时间,训练场哨声频响,教官们纷纷从后方出列,带着自己旗下的方队转移到了提前划分好的位置。
文艺兵和其他士兵是彻底分开的,他们依旧在整个训练场的角落。
但文工团的人只觉得开心,因为这里紧挨着办公楼,正好蕴出了一片阴影,这在整个训练场都是独一无二的。
队里原还有人担心带队教官会刻意避开这块阴凉,却没想到他就像完全没发现一样,不仅没避,调整队形的时候还特意将所有女兵地换到了阴影里。
但是也只有女兵有这个待遇,哪怕站在队首的沈意欢离阴影的边界至少还有三四步,这名肤色格外黝黑的教官还是叫了“立定”。
这声之后,就再听不到任何指令,甚至也看不见两个教官的影子,他们就像被遗忘在了这里,只能听见不远处的士兵方队逐渐整齐的踏步声。
直到沈意欢的小腿都有些酸胀了,众人才重新听见右转的指令。
大概是已经下完了下马威,黑脸教官面色柔和了很多,“大家好,我姓何,接下来一周将由我和王班长负责你们的集训。”
他话音一落,姓王的班长就迈步上前对着众人行了军礼,之后又重新站回了何教官的左后方。
他没有说话,但动作铿锵有力,行礼的时候目不斜视,很有威严的样子,衬得何教官都亲和了起来。
“先大致和大家讲一下我们的训练内容,队列、体能、紧急集合这三项是日常训练,打靶、投弹、爬战术、跑障碍是专项训练。”
和靳延说得一模一样,甚至沈意欢还知道更细节的。
那四项专项训练分别是他们周二到周五每天的训练内容,周六他们会和所有新兵一起参加长途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