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大军和边关百姓,不会死伤那么多人。
就算要做奴婢,行岁和行明——尤其是行岁,也比被送去西戎,受辱受死的好。
她静悄悄忍住眼泪。
赵昱也看到了她眼中的萤光。
面前的女人,浑身被脏污的棉袄和破布胡乱包裹着,只露出一双微红的眼睛和几根卷曲的长发,左肩背着包袱,右腰是把没鞘的刀,像个流浪多年的老汉。
这副模样,当然算不得“美”——凡尘俗世的“美”。
不过,他也并不觉得她狼狈或难看。
假设过去的时光如何,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如果。他想。如果。
如果十四年前,在宋家的第一次相见,他心生意动,带走了她——
马蹄声。
至少有七八骑。
这个距离,来不及让江青雀躲远了。
“有人,别怕。”赵昱立刻看过去,“是——”
同时,一声呼喝响起:
“什么人在此游荡!”
154、前世IF(8)
“是张岫。”
一望无垠的荒原里,青雀只能望见几个飞奔过来的人影。他们都骑着马,背弓佩刀。天气严寒,所有人都挡着脸,只露出眼睛,穿着几乎一样,除了身后的猎物多少,其余分不出有什么区别。
但楚王说是“张岫”。
“他身后的是罗清。”楚王告诉她,“别怕,照我说的做。”
青雀应着,听他的话,先解开刀,放在地上,又丢下包袱。
她力气不多了,就算强撑精神,眼前也微微的发晕,天地都在摇晃。
做完这些动作,那几人已勒马在数丈外,警惕望过来。
“喊张岫。”
“——张岫!”青雀嘶声张口。
“说,‘楚王殿下去世当天’……”
“楚王殿下去世当天——”
她的嗓子还不算坏。虽然奔波了一夜,与楚王说了一车话,只喝了几口水,喉咙更加干涩难咽,但闲聊的这么久,也让她说话的语调趋近寻常,即便声音不算很大,也足以让几丈外的人听见,分清:
这是一个女人。
“竟然是女人?”有人咕哝。
张岫立刻看他一眼。
是不是女人还不确定呢。只听了一句话,声音不能装?何况女人又怎么?女人就不能当细作?荒郊野外,寒冬腊月,哪来的一个这么高的女人知道他的名字,还用殿下的名号开口?
殿下已经离世八年,龙椅都换了一位坐,是谁还在用殿下生事!
抱着满腔怀疑警惕,张岫看回身前。
那人瞪着眼睛,目光却并不在看他了,而是似乎在看身侧的什么东西……片刻,才打着结巴重复:“楚王殿下去世当天,你,你是不是……”
身后又起了一点骚动。
谁能忍耐不相干的人接二连三提起殿下。
张岫身下的马,也不耐烦地蹬蹄。
那人又闭上了眼睛:“你是不是,装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