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根生重重叹一口气,没说话,王宝珍奔到灶房抹泪去了,好好的孩子养大了就去京市,回来一顿饭没做就让魏根生训,她又不是故意的,就是没想好那烤鸭要怎么做,那宋月明不得去她娘家坐坐?
魏春玲只得两边劝,好好的事儿三两句话就给闹成这样,怪谁都冤枉,她也想不起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早早做饭招待他们,大概下意识就觉得两人不会在家吃饭吧?
……
踏着最后一抹光亮回到家,两人随便做了点晚饭,摊四张鸡蛋饼再凉拌三根黄瓜,他们走前把家里容易放坏的都带回去给王宝珍了,回来还没来得及买什么,黄瓜是路过宋卫琴家时,宋卫琴硬塞给的:
“你咋还花钱给我送这东西,这黄瓜番茄还有茄子都是我刚摘下来的,家里吃不完,你俩搁城里还得拿钱买,拿着吃去,不够再来家里摘!”
宋月明也没跟她太客气,收下这小半袋东西确实够自家吃一阵子的,她收下大姑心里也舒服。
吃着鸡蛋饼宋月明又想起来,临走前公公魏根生气场不对,这会儿能猜出来他为什么生气,但两人都没有故意耍脾气不留下吃饭,确实是急着赶时间回来,可两相对比宋卫琴的做法,也不是说宋月明非要贪图回报,要婆婆给点东西,就是礼尚往来罢了。
难道王宝珍那点别扭还没转换过来?
卫云开没意识到,宋月明暂时抛开没想,清官难断家务事,幸好他们住得远了,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是以,等两人吃完饭就上床休息,这半个月他们来去匆匆的,这会儿是真的累了,谁也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姐姐要睡觉。”
“……那行,起来叫我。”
两人一上一下,很快睡了,中间停下吃了顿晚饭,车厢内进来一个拎着大包小包的男人,戴着墨镜打扮入时,是对面床铺的,刚坐下东西还没放好就跟卫云开攀谈起来,满口的京片子。
“兄弟这是去哪儿?”
“小县城。”
男人笑:“这是你媳妇儿?”
他随意瞟一眼宋月明,目光轻佻。
卫云开警示性的看他一眼:“对,你这是……倒爷?”
男人——秦霖也防范起来,从京市出发的倒爷儿不少,大多是火车硬座硬卧的凑合,像他这样注重享受专门买软卧的可不多,况且,他有那么明显吗?
“兄弟你第一次来京市?口音不像是这儿的啊。”甭管哪儿的人,秦霖都没敢轻视了,能轻易将他认出来的只有一个可能,同类的气息。
卫云开无意与他攀谈,草草回一句:“说了是小县城的。”
他无意揭穿秦霖的真面目,也防着这人敢对他们有什么冒犯的举动。
秦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悠哉游资的躺到下铺,枕着胳膊盘算自己的买卖,这边,宋月明和卫云开轮流去洗漱,回来就躺倒在床上安分睡觉。
一晚上倒也相安无事,到早上,宋月明刚睁开眼随意往下看了一眼,秦霖就很警觉的睁开眼,而后对她笑了笑,桃花眼弯弯。
宋月明表情都没变,从上铺下来发现卫云开也醒着,她打了声招呼就去洗漱,走出去之前听到秦霖跟卫云开搭讪:“兄弟,你怎么看出我干什么的?”
卫云开气死人不偿命的说:“猜的。”
等她回来,轮到卫云开去洗漱,秦霖从下铺坐起来,对宋月明抛媚眼:“我觉得你俩不是夫妻,是兄妹吧?妹妹,你哪里人?来京市干嘛?什么时候再回来,哥哥带你去玩啊?”
宋月明很冷淡的瞟他一眼:“你这么口无遮拦不怕得罪人死在路上,无人收尸吗?”
秦霖被噎了个哑口无言,他怎么都没想到看着文文气气的小姑娘比刚才那男人还要嚣张,可确实,秦霖不敢把他们怎么着,他孤身在外,自保还来不及,要和这两人搭讪无非是为自己那点不可告人的目的,以及对两人观感不错。
但现在事实告诉他,观感是可以出错的。
卫云开洗漱好迅速回来了,他们中午才到县城,得在车上吃早饭,秦霖热情开朗的抢着付钱,卫云开也没阻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现在远离京市,他倒想看看秦霖要出什么幺蛾子。
饭后,秦霖自我介绍了名字,连在京市的家庭地址都说的一清二楚,生怕两人记不住似的。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回要到深市去办点事,中途在你们这儿停一下,我看兄弟合眼缘靠得住,不知道兄弟愿不愿意跟我做点事,给的报酬绝对不会少。”秦霖说的五迷三道,他来这儿接货,怕自个儿被人算计,想找个本地人帮忙,而卫云开给他的感觉很可靠,他想招募为贴身保镖,顺带帮着探探路。
实在不是秦霖轻举妄动,从前一起的兄弟一直没回来,他自己心里没底,但他从小到大看人特准,运气也不错,他坚信没有看走眼。
为了吸引人,秦霖还提了报酬数目,五十张大团结,连脖子里挂着的金戒指也给露了一眼,反正天南海北的就算人不愿意,火车汽笛一响,这辈子都不一定能不能再见着。
谁知,卫云开轻飘飘看他一眼:“你少说两家,再吵的话我就叫车上的公安来了。”
秦霖彻底闭嘴,他今儿算是踢到铁板了,不对,一对铁板!
火车到站,两人收拾好东西下车,秦霖还真是在一旁看着他们离开才松一口气,暗暗祈祷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缓缓走出火车站的两人则是长舒一口气,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