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故事仍在继续,女主角被迫成为母马后,由她的少年主人带着不断参加比赛,与一匹匹能力强大又早早成名的比赛母马在赛场上竞争较量——埃厄温娜觉得设计这部戏的人简直是个天才,尽管芳兰剧场的舞台面积不小,但也远远比不上让母马跑上好几公里的正规赛场的大小,可就这么点空间内,通过演员们的表演与道具机关的倒腾,愣是让她这个打完出道赛的亲历者产生了一种仿佛就是在观看正式比赛的亲临感。
比赛环节的情节跌宕起伏,靠着女主角的勤奋苦练与过人天赋积累出来的实力与男主角的智慧与战术安排,击败了一个个挡在路上的强敌,最后主奴两人一起登上全国大赛的颁奖台。
“希莉乌丝,我会去说服父亲大人在下个月为我们举办婚礼的,就跟当初约定的那样,你为我赢得全国大赛的冠军,我会娶你作奴妻。”舞台上的男主角双手捧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主角,深情地凝视着她微微仰起的俏脸。
不料故事走向不是埃厄温娜熟知的那种“王子与公主结婚并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
在之前的剧情中早已被男主角彻底驯服的女主角轻轻摇头:“请不要这样安排,尊敬的主人。贱畜只是一匹为比赛而生的母马,在赛场上为您奔跑夺冠才是贱畜的人生意义所在,请您找来体魄强壮身材魁梧的男人来为贱畜配种吧,好让贱畜培养繁育出一支崭新的马系,让贱畜的血脉后代生生世世为您和您的孩子在赛场上奔跑吧。”
随着女主角不求回报、单方面的永远付出后,这个人马之恋的爱情故事就此结束。
当红色幕布重新拉上,将舞台和上面的演员们挡住后,剧场内之前熄灭的魔晶灯重新亮起,第一层的观众席上传来一片拉懒腰与讨论故事剧情的窃窃私语。
这时埃厄温娜也感觉到之前一直搂住自己后腰的那条手臂抽了回去,接着看见盖德从沙发上站起,也伸了个懒腰。
“唔嗯嗯嗯嗯嗯……真是一个精彩又感人的故事呢。”盖德转过身拉拽埃厄温娜的链子,“有没有考虑过为我培养一个新马系啊?”
“咦?主人舍得让别的男人给贱畜播种吗?”早有准备的埃厄温娜也多少有点会回答这道送命题了,当她听完男女主角在结局时的台词时,她就大致猜到盖德带她来看这故事的原因,只能赌这个主人介不介意自己的母马被别的男人碰了。
“舍不得。”盖德拽着链子让埃厄温娜跟在自己身后,从米雪儿撩起挡住的包厢帘门缺口中穿过。
“不追求下一代血统上的强化,可以直接让我们的女儿去当母马嘛。”
“还请主人不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埃厄温娜闻言喜忧半掺,盖德很在乎她这个私有物并且想跟她生下流淌着两人血脉的孩子,但又能很无情地把他们的孩子送去当母马。
过去,埃厄温娜的父母也在她应该进行冰蛮人的成人礼的那一天,亲手把赤身裸体的她推进竞技场,只靠一把长剑面对一头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吃过东西的成年北极熊。
但是当时部落还没得到玉龙关的帝国将军招安,没有足够的食物来养活日后无法为部落打猎的多余孩子,使得这种残忍的做法有其必要性。
可在戴奥亚尔岛上,盖德又贵为一位能够统治一城的实权领主的继承人,埃厄温娜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养不起几个孩子。
那么把女儿送去当母马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难道比起孩子的命运,他觉得自己的快乐更重要吗?
“残忍?那么冰蛮人把自己的孩子扒光再丢进围栏,让她和猛兽死斗,甚至看着她被猛兽活活吃掉,就不残忍了?”盖德回过头冲埃厄温娜微微一笑。
“这不一样,我们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北极冰原上的艰苦你根本想象不到……”也许是事关冰蛮人的骄傲,也可能是为那些没能通过成人礼而被喂猛兽的童年玩伴,只觉得热血上头的埃厄温娜不禁连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度,听起来近乎咆哮。
“大胆!你这匹母马,怎么敢用这种语气跟主人说话?又欠揍是吗?”米雪儿的喝斥声从身后传来,可真正让埃厄温娜娇躯一颤的是面前盖德脸上变得危险起来的笑容。
“残忍不残忍现在说似乎还早了。”盖德收起了笑容,往回走上一步来到埃厄温娜面前,然后将手掌贴到她的腹肌上,“等你的肚子鼓起来之后再决定也不晚。”
松了一口气的埃厄温娜就坡下驴:“恳求主人多为贱畜播种。”
她转念一想,觉得盖德的话也有道理,女儿都没生出一个,谈论要不要让女儿也当母马的确太早了。
要是她一举得男,就连全国大赛都不用考虑,直接变回女奴身份了,到时候留下定居或者回到大陆上都可以选择。
对于要不要给盖德生孩子这事,她起码是不抗拒的态度。
尽管冰蛮人的女性都倾向于找强壮武勇的男性当丈夫,但她们也不拒绝那些手握权势或囤积大量财富的男性,只是在北极冰原上,能够拥有权势或大量财富的男性,也往往很强悍,不然别的男人会想试图挑战并夺走他所拥有的东西。
走出芳兰剧场的大门后,埃厄温娜发现太阳已升到天空的最高处,只是在包厢里被盖德喂了不少点心蛋糕,暂时不觉得饿。
三人登上马车后,被束缚在车前的三匹金发母马又在车夫女奴的鞭打下扬蹄飞奔,牵引着马车在街道上行驶起来。
有了早晨离开牧马场时的教训,埃厄温娜老老实实地保持沉默,不主动询问下午要去哪里或什么时候吃午饭。
车轮滚滚向前,三匹母马牵引着马车驶出了雅拉城,沿着从主驿道延伸向一片森林的泥道进发,直到一个小时后母马们在车夫女奴的吆喝声中将马车停下,米雪儿打开车厢大门跳下去再次充当盖德的人肉踏椅时,埃厄温娜便看到了外面随风飞扬的浅红色和扑鼻的鲜花芬芳。
当她被盖德拽着链子带出车厢后,才终于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他们已身处一个小山谷内,整个山谷都被凤血树占据,这些原生于魔法王国艾鲁尼亚的树种在这静谧的山谷里肆意地盛开着自己的花朵,宽大的树冠上几乎看不到绿叶,开满了大团大团浅红色的凤血花,放眼望去整个山谷就是一片浅红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