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荣谷耸起脖子,“左贤王,您是不知道忠义军有多么强悍,她们可以抗起一辆辎重车狂奔几十里,连夜奔袭,而且进了山就神出鬼没,叫人抓不住她们的身影,仿佛鬼魅般,民间传言徐茂法术高强,我觉得不像假话,她手下士卒肯定也会法术,能随时随地隐身,如梁朝兵书说的那样,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连北狄对上她们都败下阵来,又是金银财宝,又是牛羊奴隶,赔了一大筐,宁可将嘴里的肥肉吐出来,北狄也要撤军,何况是咱们,与其让我们的勇士白白送死,倒不如识相一些,降于忠义军,不然北狄就是前车之鉴!”
阿戈默两只眼睛瞪大如铜铃,怔怔地看着哈荣谷,半晌没有说话,想要驳斥却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是啊,连北狄都退败了,他们西戎哪里打得过忠义军,真正交战以后,徐茂可不会像现在这么温和,她朝北狄要一千万两黄金赔款就彰显狮子本性。
阿戈默被哈荣谷说服,不过他仍旧紧锁眉头,犹疑道:“这恐怕不好跟大单于说。”
哈荣谷给出策略说:“不必直言,忠义军不好惹,大单于知晓,亦畏惧,请求大单于同意咱们跟忠义军交好,允许忠义军借道即可。”
“梁人讲究师出有名,我们又帮了她们,忠义军若要包夹西戎,是要花费时间寻找契机的,要打也拖到明年去。”
“适时她们粮草消耗殆尽,我们再与之交战,了自是欢喜,输了立即投降,选择依附忠义军,或许我们还能借忠义军之力,重振西戎,驱逐北狄,回到我们曾经的家园。”
阿戈默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笑意,指着哈荣谷笑道:“这绝不是临时起意而成,你早就算计好了吧?”
哈荣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嘿嘿痴笑两声。
他在夷州的时候就在想这件事了,经过他的观察和推敲,最终得出结论:忠义军,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适时服软借力,暗自壮大实力,恢复到西戎鼎盛时期,不仅是北狄,他们甚至有入主中原的希望。
阿戈默领会哈荣谷的意思,立刻派哈荣谷回去劝说大单于,给忠义军借道,不论结果如何,对他们都是有利的,反正不会比如今被北狄驱逐到草原边角的局面更糟糕。
哈荣谷赶赴王庭,得到大单于的允许,放忠义军途经西戎。
古代行军打仗唯一不好的点就在于消息传递慢,跑个来回都要花几十天,徐茂花儿都快等谢了,想着要不要直接突击,硬打过去,阿戈默赶在她耐性极限以前,给出同意的回复。
徐茂正好补充完粮草辎重,出发通过西戎,去跟西域诸国挨个谈谈。
*
晋州,前段时间关于徐茂不孝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其他州县都在对徐茂指指点点,而晋州百姓接受过忠义军的恩惠,听见外面那些人说徐茂,登时气炸了,扛起锄头就要出去干架,把乱说话的人骑在身下,狂扇嘴巴子。
如果没有徐茂,没有忠义军,她们这会儿还在饿肚子,被气焰嚣张的官吏磋磨呢,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尤其丰城百姓,忠义军给她们修路,让大家伙儿有份活计,得以安生,可以本本分分靠自己的两只手赚钱养家,填饱肚子。
而且丰城修好路,外面过路的商队也多了,在路边支起一个乘凉休息的小摊,煎煮茶水,每日赚下来的银钱足够家里人吃饱。
她们才不管徐茂孝不孝顺,只要徐茂对百姓好,让大家吃上饭,就是好人,容不得任何诋毁。
“你们没发现吗?说元帅坏话的都是那些有权势的人,他们那样诋毁元帅,就是看不惯元帅给咱们好吃好喝的日子,官差不能欺负我们了,我们不用给朝廷上交重税了,朝廷没钱继续养他们,所以他们才这么生气,跟疯狗似的不停朝元帅狂吠!”
众人恍然大悟,以往都是用百姓的血汗供养豪门望族,结果元帅从天而降,切断其中联系,权贵们潇洒不起来,就将仇恨转向徐元帅,企图杀掉她,继续吸大家的血,过好日子。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天生权贵就是高高在上的,什么都不用做,珍馐佳肴就数之无尽,残羹冷炙足以养活半城人,而她们普通百姓就低贱,辛辛苦苦耕种,最后却吃不上一粒米,凭什么!
“谁骂元帅,就是居心不良,必须打死他们,不然我们还要回到从前的日子,任人欺凌!”
百姓们纷纷抄家伙,家里的锄头、笤帚和劈好的木柴,能拿的都拿上,冲出家门,谁说徐茂坏话就一股脑围上去。
“娘子,不好了,好多百姓聚在街道上打人,快把一个读书士子给打死了。”
吕飞燕正在娘子山上巡视检查,忽然跑来一个士卒禀告消息。
吕飞燕惊讶道:“断气了吗?”
士卒摇摇头,回答道:“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