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社女贼首所率甲兵营几乎被压至河滨一带,其部士卒虽然悍勇,杀了他不少精锐,但如今也快成了被拔牙的老虎,连伤兵也不得不上场了。
宣元德报来了好消息,他们又在南溪山大挫北郊、西郊过来支援的围城贼兵,贼兵不能从南溪山南下,如果绕路则需耗费大量时间。
除非神兵天降,这狂妄的女贼首必将死于浪石江畔!
他得意之际,柳庆参将朱汝忠带着几个狼狈的官兵赶到,他心头一紧,笑容僵在脸上。
“总爷,败了……”朱汝忠面色灰败,“羊角堡官兵已经被南楚贼击败,金为贵、周一阳失踪……”
“甚么!”
王扬德身子晃了晃,下一刻目眦尽裂。
“谎报军情,当杀!”
他抽出腰刀,几个官兵被吓得不停磕头。
朱汝忠连忙挡下,“总爷,官兵确实在羊角堡败了!”
王扬德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言语,这时有将官匆匆赶来,哭天喊地道,“总爷,大事不好,南边有贼杀来了!”
王扬德眼中是深深的恨意。
朱汝忠只觉天意弄人。
他们担心围城贼兵南下,担心石之碧先撑不住,却不想是最稳妥的羊角堡先败了。
“总爷,快走罢!若是我们这些兵也陷在此处,省城……”
王扬德苦笑一声,“省城……”
他只得强撑起精神,“走!”
朱汝忠松了口气,下令各部有序撤退,但被打得半死的大同社甲兵营却不肯放他们走,死死缠住其后部。
撤退命令一下,士卒本就士气低落,被这么一追击,后部还是发生了溃乱,再有序的撤退也都无序了。
羊角堡的大同社援兵也陆续追来,黑夜中撤退的官兵彻彻底底地乱了。
王扬德的坐骑被乱弹打死。
他落地后被几十个大同社士卒围住,身侧十几个亲兵拼尽全力护卫,反倒让敌人意识到他的身份不普通。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他仰天长啸,已是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身被数创,他狂怒却无力地挥舞着朴刀。
死到临头,敌人却突然散去。
他茫然无措,远远一阵马蹄声响起,发痛的耳朵捕抓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响亮声音——
“昭平参将石之碧率兵来援!”
他震惊之余,满是欢喜,又生出对石之碧的愧疚。
“是王总镇么?”
昏暗的光线中,有十几匹马踏步而来。
他正要回应,却又突然感到不对劲——
石之碧手下才几个兵?他如何能这么快赶来救援?又如何能逼退士气正盛、兵力绝不会少于石之碧的南楚贼?
“王总爷,可算找着你了。”
石之碧的声音响起,马头喷出一口腥臭的热气,王扬德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马头却也跟着往前一动,一根冰冷的枪尖从马头后刺了出来,扎穿了他的脖颈。
“王总爷,不要动,会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