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皇陛下试图切换滤镜。
“或者你们保持一个亮度也可以的。”
克莱德本想摸索着从兰易斯手中接过手帕,不知怎地又觉得松手不安全。
便任由兰易斯不太熟练地给他抹脸,半晌轻不可闻地从喉咙里叹了一口气,勉强妥协道。
三人组里唯一努力找路的克莱德,对边上两只雄虫的小九九一无所知。
作为勤勤恳恳地打工人,克莱德事业心极强,满脑子赶紧找到虫回去交差。
架不住身边的两位甲方各有想法,一个不记路飘得慢如龟爬,随时随地都能触发回忆cg。
还有一个态度倒是十分端正,行为也算配合,就是被大的那只影响,动不动凑在一起进行仅雄虫可听见的悄悄话。全程横着走路,不牵着不走,十分影响找虫进度。
当然,荒星地形恶劣,空气浑浊,视线不清。为了安全起见,慢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哪怕克莱德极力适应,架不住边上一大一小两大光源同时发威,忽明忽暗忽闪忽闪。
刚刚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骤然爆发了亮如白昼的光芒,晃得克莱德眼前模糊一片,睁不开眼,大量生理性泪水奔涌而出。
克莱德:……
给他一刀,就现在。
真雌虫流血不流泪。
感受着脸上唰唰唰止不住的湿润,他就地刨坑埋进去的心都有了。
本想毁尸灭迹,奈何他一只手被雄虫抓着,另一只被手套覆盖,长时间摸索着试探前路,袖口都染上了脏污。
克莱德实在腾不出来手,只得心情不是很美妙地尝试请两位尊贵阁下配合一下。
抛开阿尔里斯不谈,起码兰易斯终于不横着走路了,不用时不时把雄虫往回拽一下。
这让克莱德松了口气。
阿尔里斯远远坠在兰易斯他们身后,可算勉强把自己身上的光源控制在了柔和的范围。
这才施施然地追上了兰易斯,悄声道,“原来你想学这个。”
作为举全国之力供养的雄虫,加之漫长的岁月,阿尔里斯的精神力浓厚到可怕。
一举一动维持最体面的动作,给自己打特效带圣光完全是他的本能了。
导致哪怕兰易斯在边上高频闪光,他都没往这方面想。毕竟用精神力辅助自身完美无缺是每一只高阶雄虫的必修课。
——兰易斯这种绝育毒师除外,他已经是另一个赛道的了。
嗯,现在还是刚成年处于求偶期的孩子呢。
“没有,我不想学。”兰易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趁克莱德不注意,飞快地闷声拒绝了,但耳尖却违心地向这边翘了翘,显然有所顾忌。
啧……
阿尔里斯注视着他们的背影,脸上的神情莫名慈祥起来,一个是笨蛋学生,一个倒很会忽悠(划掉)带孩子。
……
提西里倒是最聪明的学生,就是不会带孩子。
*
闲暇时,提西里喜欢趟在废弃飞船的舱顶上,暗红色的瞳孔中燃烧着微弱的火焰,透过浑浊的云层注视着黯淡的天幕,妄图看到更遥远的地方。
他手里捏着一片泛黄的旧报纸,边缘已经被辐射腐蚀得卷曲发脆。
这是很久前他从黑市附近的垃圾堆里翻出来的《星际时报》,上面印着虫皇陛下视察领地的照片。
被称作贵族的高阶虫族穿着笔挺的礼服,站在阳光普照的花园里,笑容得体而遥远。
提西里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文字,但他会盯着照片看很久,用生锈的铁片刻下类似的线条,一点点尝试着附上对应的含义。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是每天睁开眼,不断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吗。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