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随着吴韧等人的病倒,另一家屋子里,也有人在担忧的不行。
王府内院。
王绾儿焦灼的踱步在闺房中,见到丫鬟小环推门而入,连忙追问道。
“怎么样?可等到了?他确实上了考场么?考的如何?”
小环一脸愁容,忙掩上门,低声抱怨道,“别提了,小姐,我等了许久才看到那人出来,还没上前呢,便见到他哐当一声,直接腿软倒下了,一脸的惨白之色,想来应该是考的不怎么样,没什么指望了。”
“怎么会呢?”
王绾儿纳闷不已。
前几日她方见到那人衣袖之下健壮的小臂,按理说,只是考个试而已,没道理晕厥的呀。
难不成真的是父亲出的题目太难了,导致成绩不理想?
一番百转回肠,王绾儿也只得叹一声两人没缘,暗暗请人买了几帖药送过去,以绝自己的心思。
且不说童启等人接到这莫名其妙的药,态度如何,只说如今的考院内,学政大人也正面临着一场腥风血雨。
“我觉得这份考卷不错,合当上等。”
“非也,那策论写的荒谬不堪,怎比得上这份?”
“你懂什么,那卷子上沾染了污迹,实属不洁,定是考生心思不细,万不可录用。”
……
“都拿来给我看看。”
王学政坐在首位上,强忍着跳动的太阳穴,一把接过那两份试卷,仔细品读了一番。
头一份,干净整洁,可策论前后不搭,胡言乱语,没有半分逻辑。
后一份,倒是写的有模有样,严丝合缝,引经据典,可见基础扎实,但卷面上却有着一道微不可查的水痕,不知是沾到了哪里。
这……虽然没有规定,可普遍来看,确实大多数是沾染污迹的那份,更容易被罢落。
可若选头一份录入,又实在是难安王学政等人这些人的心。
是取净,还是取实呢?
他犹豫了一下,令人去卷房内取两人的草稿笺来。
草稿笺,一般是考生在答卷之前用来整理思绪的地方,有时候也会作为参考,帮助主考官分辨虚实。
王学政两方对比着看了看,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快起来。
只见那头一份的草稿笺上虽也有短短数语,可却断断续续,压根不讲任何逻辑,明显敷衍凑数之用;而后一份则并无那么多伪装,整体思考过程清晰明了,干净整齐,甚至有两个观点因为时间紧,竟还没有被誊抄上去!
怪不得他总觉得正卷答语缺了点什么。
若能再加上最后两点的话,那确实是无可攻坚。即便名次再往前挪个几位,想必也轻而易举。
“罢了,就给这第二份一次机会吧,毕竟我们录的是内容,又不是卷面。就将他判为最后一名,以示警告算了。”
有着王学政一锤定音,接下来的卷子基本上再无甚争论。
眼见着完整的名单即将整理完毕,考院角落里,一名衙役悄然溜了出去,急匆匆直奔府衙。
王学政捋了捋胡须,看着考卷的糊名依次被揭开,不由探头瞄了一眼今年的案首。
果然,不出意料,依旧是那熟悉的名字。
他矜持的点了点头,至此,也不得不承认童启的识人之明,确实有那么一点挖到好苗子的气运。
思极起案首的年纪,他突然灵犀一动,想到。
话说,这位是不是还尚未娶妻来着的?
青年才俊,无所依托,出身寒门,又是典型的农家子,倒是和他颇有些相似,如今还肩负着小三元,若配上他那表侄女,倒是十分的合适。
如此想着,未免就有些心动。
刚打算令人誊案,准备公示,突然,门外一片嘈杂声响起,十几个衙役并新晋的知府大人径直推开门,闯了进来。
“王学政,我觉得此排名是否还需要再斟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