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触及杯盏的刹那,无端落空,轻浅夺去。
她眸光微滞,转瞬恢复如常。
当即明了,面上笑意渐浓,极为复杂。
夫妻数载,纵无情意,他也从未让她难做,更是极为心细、周到。
纵是牵强、难堪,也未曾有过。
她止住动作,并未推辞,只望向霍时锦的眸子,尤显温柔。
似静水,无半分波动。
席宴过半,霍时锦微磕眼睑,酒意渐起。
落笙佯装若无其事,兀自举杯,转瞬被剥离。
她微怔,极为不甘。
暗自将空置的酒盏续满,悄声伸手触及,意料之中的落空。
每每续满,皆会无声空置,每每指腹触及,皆会无端拂落。
一场蓄积空置的席宴,伴有无尽玩弄、戏耍。
她滴酒未沾,他伶仃大醉。
她玩心渐起,似发泄、似惩戒,无声将酒盏续满,有意触及。
初及刹那,转瞬抽离,似刻意避及,不愿生有肌肤之触。
她极有兴致,丝毫不觉苦累。
每每空置,皆会续满,无一例外,毫不怜惜。
太后目光紧凝,脸色急变,她似无所察般,佯装视而不见。
仿若无言的挑衅,透着势在必得。
皇嗣降世在即,太后不愿生有血光之灾,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小惩大诫,她尚无畏。
此番鸿门宴,无不昭露着捧高踩低之象。
全然羞辱,讽意十足。
纵连生四子,也不及一个未落地的胎儿。
纵位及皇贵妃,也仍是妾室。
远不及得宠一时的贵妃。
不得荣宠,不得权势,形同虚设。
轻言伏身,轻易蹂躏。
她轻笑出声,顺势止住思绪。
细看着霍时锦的窘状,与太后的凝视。
毫不露怯,兴致颇显,笑意渐浓。
心绪浮动,尤显畅快淋漓。
斟酒半宿,全然不入口。
仿若众醉独醒,坐看旁的人不省人事。
席间,她尤显心满意足,笑意迟迟未落。
纵是折腾半宿,也毫不苦累、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