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脚下,科举放榜的喧嚣热闹一直延续到三月。
除了进士科,原有的女官六司并为女学,与明经、武举等单独设考。由于女学一科仍只接受女子报考,且及第后分入六司以皇后为首供事,故也被百姓私下称为“凤科”。
人群中一男子紧紧盯着贴在角落的通缉令,轻抚自己面上为假死脱身留下的触目惊心伤痕,默默低头戴上了黑色兜帽。
“皇帝小儿竟被那妖后迷惑至此!”冬国公将案上茶盏拂落在地,“还有那宋初迟,早知他会一朝得势,当初就该让他死在狱里!”
“冬国公何须心急?”春国公慢条斯理举起手中杯盏,“待女官进入朝堂,百官的意见只会更大,皇上再如何宠信皇后和宋少师也经不住天长日久的弹劾,早晚会起疑心。”
“唉,可惜我们两家的女儿在后宫都不成器,否则还能留着那妖后到今日?”
“皇上本就忌惮世族女子,不过宫中如今又少了个楚妃,皇后势单力薄就更好对付了……”
“不行,老夫不能再等了!”冬国公大手一挥,幕僚即刻来到跟前,“传信北方,不用再继续跟秋家军周旋了,立即屯粮养马、铸甲训兵,带天气转暖之后,听吾号令!”
幕僚听罢面露难色,畏缩嗫嚅着,“不瞒国公,属下早就去信多次了,但迟迟没有回应……”
“可恶!”冬国公勃然大怒面色涨红,“就知道北疆人狡诈善变,果然靠不住!”
春国公捋着胡髯幽幽道,“兴许临时投靠了秋将军,也未可知啊……”
冬国公双目微睁,凶怒的光逐渐转为一抹狠毒阴笑,“春国公的意思是……?”
“国公,外面有个全身黑衣戴帽之人求见,说是您的旧相识……”府中下人上前躬身禀告。
“快请进来!”冬国公立时站起,大笑几声对春国公道,“真是天助我也,看来我们有新的援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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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帘帐轻晃,此起彼伏的低喘和隐约唼水之声令人浮想联翩。
今晚是皇帝在太和殿赐赏举子的最后一场恩荣宴,君珩兴致极高多饮了几杯,几乎一回宫就将她抱上床榻,饶有情致地啃啮起来。
轻衫半褪,软香玉雪,灼热气息牢牢锁住唇舌,滚烫掌心上下游走,略有不耐地扯着仅剩的衣带。
“阿珩……唔……别……”
“别什么?”沉沉低语似含咬着什么,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别压到我……”
居于上方那人骤然一滞,桃花眸微眯着撑起身子,恍惚酒意中并未完全厘清她的意思,反倒唇角扬起余味兴长。
“那这样呢?”
若有似无的闷哼伴着一阵细微的窸窣摩擦,映在帐上的一双人影儿颠龙倒凤换了位置。
云柔哲被他坐起紧拥在胸膛前,按住后首继续吻得昏天黑地。
双手不由撑在身后,柔荑葱指胡乱攥住散落榻上的衣角,又总被炙热手掌毫不费力地捉住,抵在床帏上十指交握着细细磋磨。
在那般猛烈攻势下,她节节后退落下阵来,不知不觉后背已靠在床角梁柱。
他终于察觉到异样,停下身认真低头看她,“柔儿最近怎么总躲着朕?”
她闪躲着垂眸,睫羽密影投在眼下随着跳动的烛火微颤,本已浮起红晕的香腮绯色愈浓。
君珩一时猜不透她究竟是羞涩还是愠怒,轻轻揉着她的肩头,耐着性子低声问,“是不是又有什么闷在心里不告诉朕?”
掌心温度慢慢渗入肌骨,抬面时那人眉宇间尽是紧张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