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话好多,每日这么多话,真的不累吗?”嬴政这个疑问持续很多年了。
“多有意思啊,我喜欢跟阿父讲话。”李世民不知不觉就凑近他,整顿一下低落的心情,露出微微笑意。
不开心的时候去骚扰骚扰嬴政,和他叽里咕噜说一串废话,绕着他打转,是李世民缓解郁闷的最好方法。
反正不管李世民说什么,东拉西扯,胡言乱语,从天上飞过的那只鸟是什么鸟,到地上的野花是什么花,嬴政都会回应他。
“安静,观星。”
“不安静,星星会被吓跑吗?”
“……”嬴政无语地睨他一眼,恨不得把他一脚踹飞到月亮上,免得他吵自己耳朵。
“又出何事了?”
“老师也走了。”
“赤松子也死了?”嬴政一惊。
“没有,老师是去周游列国了。”李世民忙解释清楚。
嬴政不由瞪他一眼:“那有什么可难过?那种狡猾的老狐狸,还能把他自己饿着?有危险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你担心什么?”
“肯定没有‘白兔’快。”
嬴政的思路被李世民带歪了一瞬,很自然地回答:“不是所有的马都是‘白兔’,赤松子也该知道避开他国骑兵。”
说完才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今晚的月亮好小。”李世民仰着头,颇为不满意地嘀咕。
“初九的月当然小。”
“我小时候常常想,月亮肯定很好吃。”
“好吃?”嬴政诧异。
“黄黄的,脆脆的,像烤出来的薄饼,灰色的地方是烤糊了,有炭火味,一口咬下去定然很香……”
“你饿?”嬴政直白地问。
“没有啦。”
“从小就馋。”
“真的有人不馋吗?”李世民理直气壮地反问,“不好好吃饭,活着多没劲啊。”
嬴政不想继续这个月亮好不好吃的两岁话题了,索性另开一个,不然等会就会听到诸如“星星甜不甜”之类的怪东西。
“庞煖自请回云中了,我许了。”
“这个时候云中都下雪了吧?很冷的,他吃得消吗?”
“我召他问了,他说咸阳虽好,非他安心之所,恳请我成全。”嬴政不含什么褒贬地转述庞煖的话。
“太医令怎么说?”
“燃尽的炭火,没什么治疗的必要了。”
“那阿父准备放他回去吗?”
“可。”
“这一走,下次收到的也许就是庞煖将军的死讯了。”李世民终是忍不住,随着最后一个字,轻叹了口气。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这些七八十岁的,寿命远超时代的耄耋老翁,文也好,武也罢,都曾热血沸腾,发誓要为理想奋斗终身,而今都走到了生命尽头。
荀子一生颠沛流离,老了却安心留在咸阳城,每日与一群弟子们谈论礼与法,百家都在他面前激情辩论,神采飞扬。
处处都是新的学子,新的学说,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