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亲在世的时候这幅画就挂在她的书房中。”
提起蒋娆,沈云昭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想念,“母亲常说群山浩瀚浑厚,落雪除了能滋养它的美外并不会损伤它半分。做人也当如此,根基深厚才不会在遇到风雪之时被打垮。”
“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令慈是个有大智慧的。”
裴承允张口,说出的话让沈云昭有些讶异。这话,是曾经蒋娆也说过的。
“姑娘稍坐,那画估计好了,我去拿给姑娘。”
沈云昭的沉默并没有让场面冷下来,裴承允忽然起身进了屋,不多时就将画卷给拿了出来。
沈云昭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画上,在看到那副群山雪霁图恢复如初后她也终于绽放了笑颜,“先生巧手,不知何以为谢。”
沈云昭一遍仔细端详那副画,一边随口问道,忽然之间在画卷边缘处看到了一点新的墨痕。
“修复霉斑的时候这里的纸有点破了,我就补了一块上去,姑娘若是介意,我亦可分文不取。”
裴承允也注意到了沈云昭的神色变化,不过他依旧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沈云昭沉默了,看了看那修补的痕迹,属实是说不出一分钱不给的话来。
字画修复本就有风险,更何况裴承允添的这几笔并无错漏之处反而与原本的画作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先生说笑了,这样好的手艺,我可做不出昧良心的事情。”沈云昭将画轴收了起来,又从雪芽的手里接过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四方馆修复一幅字画的收费是二十两银子,这里是一百两的银票,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一百两巨款面前,裴承允勉强保持住了自己的风骨,笑呵呵的接了银票后让沈云昭稍等。
“姑娘出手这么大方,若是不多些添头往后我这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姑娘稍等,我去书房给您取个东西出来。”
说完这些,裴承允也不等沈云昭拒绝,连忙转身朝着东边的厢房跑了过去。瞧着他平添了些少年人活泼的背影,沈云昭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过片刻功夫,裴承允就拿了一个折扇出来,双手递到了沈云昭面前。
“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姑娘权做夏日纳凉用吧。”
沈云昭讶然的看了一眼那不过六寸长的精巧小扇,忍不住伸手接了过来。
那小扇子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扇骨发棕,触手生凉,待打开之后,一副水墨荷花跃然于扇面之上。水墨荷花清雅秀丽,边角处还提了诗“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画好字也好,沈云昭一时间看痴了,忍不住就将那题诗念了出来。
偏巧,戚停云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玉似的美人手里拿着一个折扇欣赏的如痴如醉,而她的身后一个白衣翩翩如谪仙般的男子则看着这个美人看的如痴如醉。
“我遍寻你不着,竟不知你在这里赏画吟诗!”
戚停云的脸瞬间黑的如锅底一般,直接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