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拔高了不少,也健壮了许多,成为一名朝气的少年。
昔日又穷又破的苦菜观,成为了镇上最闻名的绘画学堂。
当然,教学的老夫子不是臭老头儿,而是请了许多有名的画师。
他的画技在当年被枫钰帝淡淡地评价过:“哦”,“嗯”,“画这么多,真是辛苦你了”。
他哪里还敢亲自教学?这不是忤逆圣上,误人子弟吗?
臭老头儿带着枫钰帝来到侧院。
还是那面墙,臭老头儿的自恋之作已不再,倒是把枫钰帝那幅鸡爪狗爬之作给拓印了上去。
枫钰帝觉得有些辣眼睛:“一把年纪了,还是一枚溜须拍马之徒。”
臭老头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然后看了看枫钰帝的身边,问出自己早已憋了一路的问题:“陛下,您的……咳,秦王今日怎的没陪您?”
“他啊……”
枫钰帝看向不远处的枫树林。
一片漫红,像血色泼墨。
他面无表情,平静道:“死了。”
“啊?”
臭老头儿吓得一把老骨头都差点闪断,他扶稳了拐杖,擦了擦汗,笑说:“陛下真会开玩笑,王爷前不久不才带兵从塞外凯旋而归吗?”
枫钰帝的眉宇间尽是疲惫,早已没了当初的少年之风。
他似乎觉得聊这个人,聊这个话题很没意思,便转眸看向阿宝。
阿宝也正在望着他,眼里充满了崇拜。
枫钰帝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转身离去。
“陛下。”
枫钰帝回头,问他:“何事?”
阿宝指着枫钰帝多年前的鸡爪狗爬之作,说:“陛下,飞机,汽车,奶茶。”
枫钰帝无所谓地笑了笑:“都是假的,醉酒后的梦话罢了。”
江山未易主,物是人已非。
什么情深似海的话,都随着时光一起卷进了洪流里,变成了那晚捉不住的风,留不住的雨。
必然是梦话,假话的,不然没有任何解释。
阿宝听枫钰帝这样残忍无情地回答,久久不能语。
枫钰帝背着手,转身而去。
“你怎么知道?”阿宝突然急迫地追了两步,既恭敬,也不恭敬:“陛下,您跟王爷回过家吗?”
枫钰帝的背影狠狠一震,脚步也僵在了原处。
少顷,他冷冷一笑:“回什么家?不过都是信口雌黄罢了。”
“您怎么证明?”
枫钰帝转头凛冽地看向少年:“你又怎么证明?”
阿宝哑口无言。
枫钰帝冷哼一声,愤怒地甩袖离去。
阿宝呆立在原地,很久很久以后,说:“有办法证明的?”
臭老头儿嘲笑他:“怎么证明?”
“我只要让陛下看到真正的飞机汽车和奶茶,不就能证明王爷的家乡一定存在吗?”
“你脑子魔怔了?那玩意儿过千八百年也造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