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国的京城这些日子没怎么下雪。
入冬以后,寒风凛冽倒是没停,不过百姓们早就准备好了过冬的东西,倒也没有太在意什么。
风花国在女帝当政这些年,百姓生活还算富庶,鲜有饿死冻死的事情发生,因此朝野上下,百姓们对于这位女帝陛下还是很满意的,几乎没有什么微词。
京城最富庶的那条街名为云华街,一条长街全是风花国的达官贵人,长街甚至能容纳两辆马车并排而行,平日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边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那条长。。。。。。
春寒料峭,山道蜿蜒。周迟独行于青石古径之上,肩后明心剑轻鸣如诉,似与风声应和。他已离帝京半月,一路穿州过府,避开了所有官驿与城池,专挑荒野小路北上。沿途所见,战火虽未蔓延至此,然民风凋敝,村落十室九空,偶有炊烟升起,也是断续微弱,如同垂死之人最后一息喘息。
他曾夜宿破庙,听老僧喃喃诵经,言北方有“黑云压城”之象,百姓梦中常闻哭声自地底传来;也曾于荒村茶摊歇脚,听流民说起某县令暴毙后,尸体竟在棺中坐起,双目漆黑,口吐黑雾,连烧三日方化为灰烬。种种异事,皆指向一个事实??九幽虽败,其毒未清,残魂余孽正借人间动荡悄然滋生。
而他心中最重的牵挂,却是那座早已焚毁的海棠府。
师父曾说:“若你活着回来,记得去看看那株老海棠。它每年春天都开花,哪怕无人欣赏。”
如今,终于到了兑现诺言的时候。
翻过最后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昔日烈火焚天的山谷已覆上新绿,野草蔓生,藤萝缠树,仿佛天地以自然之力试图抹去那段血火记忆。可当周迟踏足谷口,心灯忽在袖中微微震颤,青焰无声燃起,映出脚下泥土深处一道暗红纹路??那是用万人精血绘制的阵基残痕,仍未彻底消散。
他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低声道:“果然……他们来过。”
不止一次。
据灯焰所示,近三年间,至少有五批人潜入此地,皆携阴器、布冥坛,似欲重启旧阵。但每次皆被某种力量干扰中断,最后一次甚至留下三具腐尸,尸身上刻着解家密文,显是内斗所致。
“解家……”周迟冷笑,“你们到底还想执迷到几时?”
他起身前行,穿过焦木林立的废墟,终于望见庭院旧址。正厅早已坍塌,唯有后院一堵断墙尚存,墙上爬满紫藤,墙角处,几株新栽的海棠树迎风摇曳,枝头已冒嫩芽。
而在树下,立着一座石碑。
碑无铭文,只雕一盏长明灯图案,灯焰线条流畅,仿佛随时会燃烧起来。碑前摆着一只粗陶碗,碗中清水未涸,映着天光云影,竟隐隐泛出青色微芒。
有人来祭拜过。
而且不是普通人。
周迟走近细看,发现石碑背面刻有一行极细的小字,非刀凿,而是以指力划成:“灯不灭,剑未眠,待君归。”
他的呼吸一滞。
这字迹……是裴伯的!
可裴伯已在剑冢耗尽最后残念,形神俱散,怎可能再来此处?
除非??
他猛然回头,望向屋后山坡。那里曾是师父闭关之所,地下藏有秘阁,唯有纯阳血脉方可开启。当年大火之后,他以为秘阁已被炸毁,但从心灯感应来看,地底仍有微弱灵流运转,像是某种禁制仍在守护着什么。
“难道……师父没死透?”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野火燎原,烧得他心头剧震。
不可能。那一夜他亲眼看着师父被九名黑袍人围攻,胸口中了一记“九阴贯心掌”,气血逆行,丹田碎裂,临终前将明心剑交予他手,分明已是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