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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群山回响（第3页）

>“今天，我不再写了。我要说出来。”

当晚，疗养院的监控记录显示，老人独自走到公共活动室，打开了尘封多年的钢琴。琴键生锈，音色走调，但他弹了一整首《月光曲》。最后一音落下时，他对着空荡的房间说：

>“哥哥，1978年那天晚上，我没有拉住你。他们把你拖走的时候，我躲在柜子里，一句话都没敢喊。我以为只要我不出声，他们就不会发现我。可你知道吗？从那天起，我就死了。现在，我终于敢告诉你??我对不起你。”

第二天，他被送往重症监护室。临进门前，他对主治医生说：“请别再给我注射镇静剂了。我要清醒地走完最后这段路。”

医生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三日后，老人离世。遗物中有一封信，寄往国家档案馆：

>**请公开1978年西北劳改营的政治犯名单。**

>**其中第437号，是我兄长，林昭明。**

>**他至死未招供一人。**

>**而我，活下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叛徒。**

信件被截留。但三天后，全球网络出现一份匿名文档，标题为《沉默者的证词》，收录了近百位类似经历者的口述记录。上传IP无法追踪，文件格式特殊，仿佛由无数碎片拼接而成??每一段音频、文字、图像，都来自不同年代、不同设备，却奇迹般融合在一起。

有人认出，其中一段录音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海浪与铃铛声。

……

云知继续前行。

她穿过沙漠，抵达一座被沙暴掩埋一半的小镇。这里曾因水源争夺爆发过械斗，如今只剩几十户人家苟延残喘。村长是个满脸刀疤的老兵，见到她便厉声质问：“你是政府派来的探子？还是境外势力的煽动者？”

云知摇头：“我只是路过，想喝口水。”

老兵冷笑：“喝水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准提‘真相’这两个字。我们这儿已经毁在这两个字手里了。”

云知点头：“好。”

她在村里住了三天。白天帮孩子们修补课本，晚上坐在篝火旁讲故事。她讲雪原上的剑客，讲海底的图书馆，讲一个女孩如何用一首歌唤醒千万人。她始终没提“真相”，也没谈政治。

第四天夜里，一个老太太悄悄找到她。

“我知道你是谁。”老人颤抖着说，“我儿子……十年前因为在网上发帖质疑水利工程贪污，被带走后再没回来。我去信访局跑了上百次，每次都被告知‘查无此人’。后来他们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签谅解书。我签了，因为我孙子要上学……可我心里一直知道，那是卖命的钱。”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您走之前，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把我儿子的名字，告诉外面的人。哪怕只有一次，让他被人记得。”

云知接过照片，郑重地放进竹篮底层。

“我会的。”她说，“但不是为了报复，也不是为了掀翻谁。只是为了证明??他曾真实地活过。”

老人嚎啕大哭。

次日清晨，云知离开小镇。身后沙丘之上，十几个村民默默站立，目送她远去。老兵站在最前，手中握着一只锈迹斑斑的军用水壶。当她身影即将消失在地平线时，他突然举起水壶，用力砸向岩石。

一声巨响。

水洒尽，壶碎裂。

他转身对众人吼道：“从今天起，谁再说‘别提过去’，我就跟他拼命！我宁可死，也不再当聋子哑巴了！”

……

数月后，北极圈内的气象站再次捕捉到信号波动。

这一次，不再是单一语句的循环。而是一首完整的歌，由无数人声合唱而成，语言混杂，旋律各异，却奇妙地和谐统一。科学家将其命名为《众声之诗》。

歌词如下：

>**我说，故我在。**

>**我痛，故我醒。**

>**我不完美，但我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