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恒道?:“好在哪?她万事都清楚,就?离不得地界一步。”
妙临仔细在他脸上打量半天,想要从他表情里看出什么似的。
薄恒被她看得奇怪,问道?:“你瞧我?做什么?”
妙临道?:“从前我?在天界,没亲眼见过你们往来。他们说你处处让着彤华,说不好是喜欢她呢,我?一直半信半疑。我?想着你满心都是如何帮长暝顺利回归,应当没那个闲心去理彤华那个爱惹麻烦的,但我?又一想,她和雪秩倒是像,你当初就很照顾雪秩。”
薄恒轻嗤一声,道?:“这又关雪秩什么事?”
妙临于是笑道:“原来你是真喜欢她。容不得别人拿她与谁比。”
薄恒一时沉默,妙临收敛了笑意,又道?:“你也知道她和彤华不一样,你也知道?选了长暝,就?没必要顾念和她的那点旧情。那你如今又是在做什么?”
先是想拦她进地界,后来又是叫她来打断她与长暝的相处。这次找个借口来,估计还是想借着?兴师问罪的名目,找个由头?将她再送走。
薄恒冷脸道?:“不做什么。你如今与她说的够多?了,长暝不会放过她。若将来在她身?上出了什么变故,长暝必然会来找你清算,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妙临知道?他是故意在转换话题,但这个转换实在也是有几分生硬,闹得她心中也多?出了好些?不痛快来。
她目光淡了淡,道?:“有什么好解决的?长暝又能把我?怎么着??”
这世界都乱了套了。她纵然与他没有那个夫妻的缘分,终归也有这一路扶持的恩劳在。她早就?不指望一切回到正轨了,但她必须要看到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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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玄再一次回到了长暝的住处。
殿中依旧没有侍从,长暝独自?坐在里间,隔着?一道?墨白的屏风,看阿玄纤瘦高挑的影子落在上面,又迈步朝着?他的方向过来。
他笑了笑,觉得身?上那些?异样之感都不再令他难以忍受了。
“你回来了。”
阿玄转过屏风,看见昏黄的灯光之中,他穿一身?月白坐在帐中。他的魂魄乱得一塌糊涂,交错着?在一具脆弱又破碎的躯体之中来回冲撞,不断有灵息在他周身?闯出又撞回,让他此刻变得不再稳定。
而在灯影明灭之中,他抬头?望向她的目光也在隐隐闪烁。
他面对她的脸上,分明是一种温柔又眷恋的神色,可是在暗处的阴影里,又仿佛时不时露出一种冰冷的漠然,又或者?是一种阴狠的凝视,犹如毒蛇捕猎前对猎物在黑暗深处的那一种观望一样。
阿玄走到了他的近前。
长暝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待她走近了,走到他的面前,他抬头?望她的那一张面目终于清晰又完整地一览无余。
仿佛冰冷和阴暗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温暖的依恋。
他此刻应该是很?不适的,可是看她的眼睛却明亮。这个模样让她想起?许多?年前,曾作?为彤华的那一生里,这应当是彤华会很?开心看到的样子。
但此时她却觉得有些?飘忽而虚幻了。
她认真地看着?他的样子,问道?:“离虚境里是你吗?”
他点头?道?:“当然了。”
阿玄道?:“如果还在离虚境,彤华看到你这样看她,一定会觉得很?幸福的。”
长暝笑道?:“这有什么,时间还长呢,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他十分满意她的转变。妙临来了又如何呢?什么衔身?咒,什么命轨,任谁来看也是那样。他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又有什么重要?即便眼见为实了,也是如此。
可是阿玄又道?:“魔祖,你错了。”
长暝不解问道?:“什么?”
阿玄道?:“离虚境的步孚尹,知道?境中相处不得长久,所?以不会刻意挽留。现世中的步孚尹,报不完天岁族的血海深仇,绝对不会放任自?己与谁溺于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