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这条街街头的大烟馆侥幸没有被散落的烟花波及,却因为客人沉迷大烟不小心将蜡烛碰倒,整栋楼深陷火海。
办完事回村路上,温苒向他们确认:“没有伤到无辜百姓吧?”
董文斌累瘫在了马背上,“绝对没有!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吃年夜饭,我找小乞丐们走街串巷地喊几嗓子,就都出来看热闹了。”
也是因为看热闹的人太多堵了路,救火队接到信后赶来却根本没办法进去,才叫整条街都烧起来。
温苒当时就在某个烟馆对面给一个患病的姑娘的看病,是以清楚得看到了大火燃烧起来吞没一切的震撼画面。
董文斌咧着嘴得意地笑,“咱这是把奉天城的大烟馆一网打尽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开!”
听见这话,郭朝宗脸上的笑意消散,“你小子想多了,烟馆烧了不会重新盖?这条街毁了还可以去别的街买铺面照样开!”
这个东西利润巨大,而且根本不缺回头客,只要沾上神仙来了也没办法救,不流血是赶不走消不灭的,又岂是区区一场火能做到的?
温苒叫郭朝宗这话讲得喜悦之色荡然无存,她靠在霍骁北怀里唉声叹气,原本只是计划出口恶气就算了,没想到这口气太长根本出不完。
年后各种店铺重新开张,温苒去巡抚府把脉,见到她荣秀就一脸庆幸和她道:“还好山长小姐家的烟馆着了大火,最近他们父女都没来上门拜访。你不晓得先前她一直和我打听大哥的喜好,山长先生还和我父亲透露有意让山长小姐和大哥结亲呢!”
温做好事不留名苒默默微笑,深藏功与名。
“怪不得刚才把脉时没见到你大哥。”
荣秀捂着嘴笑,“大哥这把年纪了还没成亲是在等我表姐,表姐还有半年出丧,父亲叫大哥提前去我去外祖家,好避开奉天这里的事情。”
还没出正月,奉天城里的大烟馆就又死灰复燃,重新开门迎客。
因为有段时间没办法过瘾,有好些吸大发了,走在路上一头栽下去就再也没起来。
清早开张,温一荣照例先去喊来官兵抬人,才进屋里吃饭。
上午饭馆一向没什么客人,温苒和霍骁北占了张桌子,面对面盘账。
温苒的医馆盈余富足,其中的收入大头是给大户人家看病的赏钱,主要支出是采买草药外加义诊免费送药。
不枉她辛苦下乡义诊,这些日子来医馆看病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当然依旧是妇女儿童居多。
霍骁北那边的帐就很惨不忍睹。
温苒伸长脖子瞅了眼,“我就说你不该答应让那些人记账的。”
有钱的客人哪会记账?没钱的客人吃白饭也要记账,又哪能指望他们会主动还账?
而且这样一来,愿意掏钱的见有人白吃白喝,心里能平衡吗?
满屋子辛勤擦桌的温一茂小声插嘴,“那也不能怪北哥,奉天城里那么多爷,今天来个那拉氏明天来个觉罗氏,咱们小老百姓哪得罪的起?”
人家说起来都是爷呢,这盛京里头旗人们就是比普通老百姓‘高贵’。
温苒嘴角抽搐,这帮人也就只能在她们这些小老百姓面前充充大爷了,其实那兜里两面光。
温苒合上账本,抬头活动脖颈,“你这个饭馆自从开起来不说赚钱净往里搭钱了,郭朝宗他们镖局上个月的饭钱结了没?”
霍骁北放下笔给她按摩,还没张口就听温一茂幽幽出声:“我和小凯上次走镖的工钱都没结呢,那可是我要存下来娶媳妇儿的钱。”
温苒:“……”
真行,就她们医馆一根独苗苗赚钱。
随着越来越多的老百姓来医馆看病,仁心医馆每旬义诊的名声也广传四方,相应的就是更多的老百姓光顾医馆。
而但凡到了温苒手上的病人,就没有她治不好的。
不知不觉温苒女神医的名头,也随着仁心医馆义诊的名声越传越广。
仁心医馆生意红火,医馆的主人还有个心善的神医名声,不止老百姓们认准仁心医馆看诊免费药价低廉还药到病除,富贵人家也更加青睐这样一个医术高超心肠仁慈的大夫。
然而奉天城就这么大,病人都奔着仁心医馆去了,其他医馆门庭冷落,自然会对抢了他们生意的仁心医馆和女神医产生了种种不满。
“身为女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却抛头露面和不知凡几的男子接触,如此不安分,若我是她相公我定要休了她!”
一墙之隔的饭馆里,某张桌上的客人义愤填膺地落下这样一番话后,得意洋洋地等待喝彩。
然而许久过去了,他却只看到众人望向自己的眼神满是戏谑。
同桌指了指他身后,那客人茫然地转过头,一排凶神恶煞的大汉就这样闯入了视线中。
最后的结果是,这位客人被霍骁北狠揍一顿,鼻青脸肿地送了官,谁叫他吃饭不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