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息的死寂之后,梅清雪开口:“听敏姐儿说,你预备回边疆了?”
解自熙:“是,太子册封大典那日叔父也会归京,届时我便随叔父回去了。”
“太子册封大典是何时?”
“约莫一个月后。”
“一路平安。”
“承夫人吉言。”
二人说着客套话。
冷不丁间,解自熙道:“可我并不是很想回去,但。。。。。。”解自熙注视梅清雪,神色黯然,“但这里已然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刹那间梅清雪心口一跳,不禁避开解自熙的视线,有什么不受控制死灰复燃。
是吗?不是?
思绪紊乱,如一锅搅来搅去的粥。
梅清雪岔开话题,视线扫过他疲惫的双眼:“你呢?你还好吗?”
解自熙说:“夫人,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那好,我告诉夫人,我过得不好,糟糕透顶了,因为夫人离开了我,如今又对我如此生疏,连‘自熙’也不叫了。”他自嘲,眼神悲伤。
梅清雪猝不及防,心口无端慌张:“我。。。。。。我。。。。。。”
“夫人,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吗?我让你等我两年,但我没有用两年就解决好所有事,然后昼夜不休来到夫人身边,可夫人为何如此对我?”青年声音困扰而沙哑。
闻声,梅清雪没由来一阵气,是她先疏离冷漠的吗?明明是他这样的,承诺的人是他,结果重逢后冷淡的人也是他,如今先发制人的还是他。
她别过脸:“你说这些作甚?这些俱是陈年旧事,何必提及?当年的约定只不过你一厢情愿,我并未回复。”
解自熙垂眸,落魄至极:“是,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是我死缠烂打,可我没办法,我真的很喜欢你,当年欺骗你的事我道歉,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的一切。”
“不必,解公子,我不想听。”梅清雪侧过身,嗓音冷淡,但她的心里却不是冷淡的,生出了一份诡异的、卑劣的欢喜。
他原来还喜欢她。
再一次从解自熙口中听到“喜欢”二字,过往梅清雪所有冷静常理的猜测化作泡影消弭,感觉强烈。
但这一瞬的欢喜没有吞没梅清雪的冷静,她始终牢记她和解自熙的天堑之别,是以她拒绝。
一瞬间,解自熙红了眼睛,刚树立的信心和勇气岌岌可危,心口堵塞,如溺水般不能呼吸,只能露出一个苍白的、难看的笑容。
尽管梅清雪看不到解自熙,却意外能感知到身边青年的情绪,她不忍心看,于是说:“我去找敏姐儿。”
话音委地,就有人从背后抱住她,顷刻间,鼻腔毫无征兆涌入青年清冽的气息。
后背紧贴一堵墙般的胸膛,温度烫得吓人,梅清雪一惊:“解公子,你失礼了,放开。”
“对不住,夫人,是我冒犯你了,可我暂时不想放。”解自熙紧紧搂抱住梅清雪,此时此刻,荒芜的灵魂终于得到真正的慰藉,他像是重新活过来的人一般。
梅清雪没有心软:“你放手。”
解自熙固执道:“我不放,放的话你又要走,夫人求你别走。”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恳求可怜。
青年贴得紧,呼吸一如既往灼热,热得人呼吸不畅。
梅清雪久未与他亲近,很是不自在,耳根都有些发热,她抿抿唇,正要说话,解自熙将头靠在她的颈窝,什么也没做,只是又低声说:“夫人,求求你了,我就抱会儿,不然的话我真的会死。”
他疲倦地乞求,脸上俱是痛苦的色彩,他流露出的情绪是如此的真实。
“夫人,梅小姐暂时不会回来的,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你就当施舍一条可怜的狗好了。”
“我真的好累。”他脱力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