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挤在人群后,心里也跟着发紧,直到那士兵从行囊里翻出一封厚厚的信,朝着她喊:“林小娘子,这是许将军托我捎给你的!”
她接过信,还未打开,脸上就已不自觉露出笑来。
回到房间,她展开信纸,许之珩飘逸的字迹跃然纸上。
林窈越看越哭笑不得,这人上来就抱怨军营的伙夫实在敷衍,粥稀得能照见人影,饼硬得能当武器,上次咬着饼差点硌掉牙。
她翻了一页,许之珩又写道:“你之前给的甜面酱我藏在行囊最里面,被金玉偷去半罐,我罚他挑了三天水”。
林窈仿佛能看到这主仆二人打闹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剩下大半篇幅都在说北地的冬天极早,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夜里裹着两床被子还觉得冷,还是江南暖和。
林窈捧着信纸,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王小鱼凑过来,贼兮兮地问:“师父,许将军说什么了?”
林窈把信小心翼翼叠好,重新塞到信封里,“都是些些不着调的琐事。”
素娘在一旁挤眉弄眼,“什么琐事这么有趣,能叫掌柜的笑得像花儿一样。”
林窈脸颊微红:“不与你说话了。”
寨子里的日子过得平静,转眼又到了年关。
只是这平静,好似那风雨欲来的前奏。
每次送信人来,寨子里的人都提着心,随着战事越来越焦灼,每次随家书送回的阵亡名单也越来越长。
年三十前一天,寨门口突然传来马蹄声。
“送信的来了!”有人喊了一声,乡亲们快速往寨门口走。
士兵翻身下马,背上的行囊看着鼓鼓囊囊的。
他把家书分发完后,就开始念阵亡将士的名单,一时间,人群静了好一会儿,没人说话,只有断断续续的哭声飘着。
风好像更冷了,吹得寨门灯笼上的红布簌簌响。
两边都没有许之珩的消息,人群散后,林窈叫住了送信人:“大哥,等一下!”
送信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姑娘还有事?”
林窈问道:“可有许之珩,许将军的信?”
送信人摇头:“没有,这一次所有的信刚才都发完了。”
林窈又追问道:“那大哥可知许将军还好吗?上次听说边关不太平,我总放心不下。”
送信人脸上露出几分歉意,挠了挠头道:“姑娘实在对不住,我就是个送信的,每天从军营接了信就往城里跑,别说少将军了,连军营里的校尉都见不着几个。”
林窈听着这话,心沉了沉,她勉强扯出了一个笑,朝送信人欠了欠身:“多谢大哥。”
送信人摆了摆手,转身快步走了。
王小鱼见她脸色发白,小声安慰道:“师父,您别往坏处想啊,没消息就是好事呢!许将军那么厉害,说不定是最近忙着操练兵马呢,没顾上写信,等他闲下来了,肯定会给你寄信的。”
林窈点了点头,王小鱼说的道理她都懂,但她心里那股不安感愈发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