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溅射出的血液,一瞬沾染到了宋宁宁的脸上,她僵立原地,而宋希悠的视线却直直落在她的身上,直至眼中光芒消散,她才终是倒地不起。
宋宁宁几乎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宋怀武压制住了狂躁,他停下疯狂,疲惫地随意躺下,就躺在刚刚被他咬死的亲人身边。
过了一会儿,狱卒进了来,拖走了那具宋宁宁熟悉又陌生的尸体。
就像拖走一只牲口,扫走一处没有任何作用的垃圾。
宋宁宁颓然呆立在原地,她转身,翻江倒海的胃中空空如也,可她依旧在死命的呕吐,几乎吐出了所有的胆汁。
野兽吃人
原来人也可以吃人
“三妹,你可知她口中的罪孽,是什么?”
宋茹静轻抚着宋怀武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小腹之上,而她靠在狱墙上,此刻,正侧着头,朝着宋宁宁幽幽地看了过来。
刚刚发生的一切在宋茹静眼中,早已习以为常,面对生死,她已经十分的淡然。
可此刻,看向宋宁宁,她眼中升起了一丝情绪。
“你什么都不知道,宋怀安手里沾满了罪恶,却唯独对你,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二妹曾对宋怀安产生过异样的感情,你知晓的,大周皇室总是这般,喜欢上自己血脉相连之人,这是病,可惜无药可解。”
“她帮助宋怀安铲除异己,最后甚至不惜对我们下手,不然你以为这些脏病,是怎么传到宫中的?”
“宋怀安自小不爱说话,消沉阴郁,胸无大志,他本可以独自一人在角落腐烂的都是因为你”
“三妹你的出生改变了他是你你让他不择手段要登上那个位置是你让他心狠手辣将我们所有人都拖入了地狱”
宋宁宁只觉彻骨的寒冷从地狱传来,从她的足心到小腿,到腰腹,那股阴冷的寒缓缓而上,她摇头,疯狂摇头。
“别别说了”
宋茹静的眼神中带着阴寒,这么些年,她被病痛折磨的不人不鬼,而眼前这位姿容依旧绝色的好妹妹,在大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成了所有人艳羡的三公主。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不在意了,可是看着宋宁宁,看着她依旧干净纯白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升起了恶意。
这番恶意吞噬她的理智,嫉妒生出的恶之花,在此刻,尽情绽放。
“哈哈哈三妹妹,你怎么还是这般脆弱啊好姑母还保护着你么?不对吧,我怎么记得,她也死了?”
“是了也是因为你啊我的好妹妹宋怀安逼死了她,也是因为她护着你啊,她还妄想用自己的死换取父皇的愧疚之心”
“可最该死的”
“从来都是你。”
恶意达到极致,毁灭便也悄然来临。
“不不是的我”宋宁宁颤抖着,声音也愈发的小了。
宋茹静的声音带着凄厉,她朝着宋宁宁的方向挪动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是令人胆寒的恨与怨。
“宋宁宁,你最该死啊!”
烛火微光扑朔,宋宁宁只觉眼前人尤若厉鬼般朝她靠近。
她那肮脏的,带着血痂、脓水、凹凸不平的掌心,一瞬穿过木栏,握上了宋宁宁的手腕。
她的眼中带着死水深潭,看着宋宁宁,似要将宋宁宁的神魂给拖拽下去。
“你得到了一切,这
么久了,也该够了吧?”
“好妹妹,三弟也死了,死前一身的浓疮根本止不住,脓水和血水一起,最后只剩一副干瘪的皮对了,他死前还苦苦哀求着想要再见你一面。”
宋茹静笑了起来,甚至语调中还带着些诡异的顽皮:“你猜,发生了什么?”
“宋怀安命人将他一把火烧了,那时候啊,他还有一口气呢。”
“三妹你觉得呢?你觉得姐姐说的对不对呢?”
“是不是,你最该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