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感知中那若有若无的监视感彻底消失后,她才在黑暗中,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后背的衣物已被冷汗浸湿,紧贴皮肤,带来一阵寒意。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好险……
新垣祐希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将脸埋进兔子玩偶微凉的布料中。
梭罗的催眠比她预想的还要隐蔽和强大。
这一次,凭借能力特性的侥幸和对意志的极致控制,她勉强糊弄了过去。
沃尔特,短期只能应该没理由再怀疑她了。
“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女孩的真实身份,她似乎孤身流浪了很久,只是她的目的还很难说。”奥尼尔看着梭罗发回的情况。
“按理说不至于,阿加莎那个家伙不是一直想拉拢这个女孩吗?”沃尔特的声音响起。
“阿加莎同样说过,这是个固执又有主意的女孩,面对发动了这场灾难的组织和她背后的女王,女孩不愿意加入钟塔之侍,也不难理解。”奥尼尔说道。
此时深夜,沃尔特的私人书房再次成为密谋的场所。
这一次,他没有站在窗前,而是俯身于一张巨大的橡木书桌上,桌上铺着一张古老的、绘有奇异符号和地形轮廓的北美皮质地图。
地图上某些区域,特别是标注着几个已消失原住民部落旧址的地方,隐隐散发着不祥的、只有异能者才能感知到的晦暗能量波动。
奥尼尔静立一旁,看着他的首领用手指划过地图上一个代表“逐风者”山谷的位置,那里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黯淡。
“奥尼尔,”沃尔特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混合着兴奋与疲惫的沙哑,“我们离最终的胜利,只差最后一步了。”
他直起身,揉了揉眉心,眼中有着长时间驾驭强大力量留下的血丝。
“‘旧日回响’……这源自于这片土地古老亡魂的诅咒,其力量本质是‘无差别’的复仇与终结。它憎恨一切,吞噬一切,就像一场无法控制的野火。”
沃尔特看向奥尼尔,目光锐利:“我强行扭曲了它的部分规则,将‘优先感染弱者’的指令刻入其中。这已经是极限了。凭借我自身的力量,无法再更进一步地引导它,无法像指挥军队一样,让它精准地只吞噬我们指定的目标。”
奥尼尔沉默地点头,表示理解,他深知,篡改一个如此庞大、如此古老的集体诅咒,其反噬和难度是何等惊人。
沃尔特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上的那个山谷,眼神变得炽热起来。“但是,钥匙……我们已经找到了。就是那个女孩,新垣祐希,或者说,‘逐风者’最后的血脉。”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来解释这其中的关键:“这个诅咒,源于她的族群,源于他们被屠杀时凝聚的绝望与愤怒,它与她的血脉存在着最根本的共鸣。她是这诅咒在现世唯一的‘天然载体’和‘共鸣器’。”
“我的力量,如同一个强大的外力,可以暂时扭曲诅咒的流向,但却无法真正‘掌控’它。而要完成最终的控制,让‘旧日回响’完全按照我们的意志,成为清扫欧洲异能界的精准武器……”
奥尼尔点头:“很完美的计划。”
沃尔特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狂热的笑容:“……我需要她的力量,需要她血脉的引导。当仪式进行到关键时刻,以她的血与灵魂为媒介,我就能绕过诅咒本身的无序反抗,直接在其核心打下我的烙印!届时,它将不再是无差别的毁灭诅咒,而是握在我的手中的、指向整个旧大陆的审判之剑!”
他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野心。
奥尼尔消化着这番话,然后提出了关键问题:“她不会自愿配合的,即使被催眠,在涉及血脉根源的深层仪式中,她的本能反抗也可能导致失败。”
“自愿?”沃尔特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当然不需要她自愿。仪式本身会强制抽取她的血脉之力,引导诅咒的流向。她的反抗……哼,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和精心准备的仪式场面前,不过是投入熔炉的最后一点助燃剂罢了。她的绝望,她的挣扎,或许能让这柄‘剑’更加锋利。”
他走到壁炉边,看着跳动的火焰,仿佛看到了仪式成功时的景象:“而我将掌控一切。”
“看好她,奥尼尔。确保她在仪式前‘健康’地活着。她是这场伟大戏剧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道具。当维多利亚女王在欧洲看到我们奉上的这份‘大礼’时,世界,将迎来新的秩序!”
书房内,地图上的晦暗能量似乎随着沃尔特的话语而微微鼓动,仿佛古老的亡魂也在为之躁动不安。
“实事求是地说,这不是个好主意,我还是原先的提议,”奥尼尔还是开口了,“我们完全可以想办法拉拢她,让她自愿协助我们修改诅咒的规则。”
沃尔特眼皮一抬:“阿加莎说她很难拉拢。”
“那是他们一开始就用错了地方,把人推到了对立面,”奥尼尔眼神微笑,“而她现在主动找到我们,不正说明,一切还有谈判的余地。”
“好,我给你这个谈判的权力——在祭祀开始之前。”沃尔特说道。
“虽然上次见面算不上愉快,不过我对她印象还不错,”奥尼尔说道,“最好不要让可爱的小姑娘成为祭品吧。”
“她最好识相,不然,我会让她知道,死人比活人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