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叹了口气,“但愿吧。”
如今一家人都聚齐了也没什么担心的了,晚上陈婶子蒸了一大锅糖包子,这糖还是之前上山时拿上去的。
大伙坐在院中啃着糖包子,看着天上的月色,心情格外舒畅。
小麦躺在摇篮里睡着了,元宝也困得一个劲儿点头,王瑛把孩子抱进屋里,大人们继续闲聊。
“表嫂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这镇上没什么人,住着也不是个事。”
王瑛道:“暂时还没想好,实在不行过几日跟你们一起去县里。”
“那感情好!”林秋高兴道:“到了县城也有落脚的地方,安置妥当了再买房子。眼下县城的房价不算贵,听说北街那边一套三进的大院子才六百贯。”
陈容咋舌,“六百贯还便宜啊?”
林秋点头,“之前一千多贯呢,这场水灾闹得不少富贵人家都搬走了,没钱的买不起,有钱的都去其他地方安家落户,所以才降了价。”
六百多贯倒是真买得起,不过王瑛更想去冀州府发展,明年县试之后陈青岩他们就得去州府参加府试和乡试,与其来回奔波不如一步到位。
但是镇上离冀州府太远了,没有人引路怕是去不成,谁知道半路上会不会遇上劫匪,不如先去县城安置下来再说。
待了三日,大伙收拾了家里的东西准备去县城。
墩子因为有妻儿在庄子上,王瑛没让他跟着,其余的汉子也让他们一起回去,结果只有四人回去,剩下的三人都不愿意走。
田大牛道:“俺娘说了,东家救了大伙,让俺给东家当牛做马报答您。”
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之前总在王瑛这进冰棍的马钱子,和一个叫陈方的年轻人。
马钱子道:“爹娘都没了,我跟着哥哥嫂子也是添累赘,东家若不嫌弃给口饭吃,我愿侍奉在东家身边。”
陈方道:“俺也是!”
路上人多也好有个照应,王瑛索性就把三个人都收留了下来。
明日一走不知还能不能回来了,大伙都有些不舍。
王瑛抱着儿子围着前院后院转了好几圈,似乎想让孩子记住这里,不过元宝还不到两周岁,眼下记住过几年也忘干净了。
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挑拣了一些旧物放进试验田里当做纪念。
翌日一早,大伙赶着两辆车出了大门,陈伯将门栓仔仔细细的插好,偷偷抹了两把眼泪。
他在这伺候了一辈子,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
因为跟着的人比较多,除了妇人和孩子能坐在车上,其余人都在车后面行走,速度慢了许多。
马车刚出镇就遇上一队官兵,大伙赶紧靠边停下让路。
结果这队官兵突然停下,为首的官差拉住缰绳道:“前头可是清水镇?”
曹坤赶紧上前答话,“是的,前面就是清水镇,草民们刚从镇里出来。”
官兵握着鞭道:“我跟你打听个人家,你可认识城中有户姓陈的,鄯州州牧陈靖陈大人的家?”
曹坤愣了一下,“知,知道,这车上就是陈大人的亲族。”
王瑛他们也没想到这伙官兵是专门来找他们的,匆忙的从车上下来。
为首的官差姓姜,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道:“我受冀州同知王大人所托,特地过来接诸位去冀州安置的。”
王瑛和婆母面面相觑,他们也不认得什么王大人啊?
姜聪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二人,王瑛展开一看鼻子登时就酸了,这是粱老写的信,上面恳求老友帮忙寻找亲人,上面还借用了陈靖的名头,所以姜聪才会道出四叔的名字。
“既然你们都平安无事,就同我们一起去冀州府安置吧。”
李氏有些犹豫,冀州府离着这么远,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怕去了适应不了。
“阿瑛,你看如何……”
王瑛毫不犹豫道:“去冀州府。”
眼下县城的饥荒虽不显,但周边的城镇和庄子都被大水冲毁,今年肯定要绝收的。粮价越来越高,吃不饱饭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若朝廷不能及时救灾,不知会饿死多少人。
陈容和林穗想跟着儿子儿婿回县城,王瑛没有强留,而是把车上的粮全都分给他们,只留下一袋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