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何必废话!赏我一道白绫便是!」
对于废不废后,贺太后很平静。
人死如灯灭,她还有什么好在意身后的名,她更不在意死后是否葬入皇陵。
「你……你……荒唐!」礼亲王一时气急,喘息急促,语不成句。
他正要请太子下旨赐死贺太后,却听一旁沉默良久的薛寂先一步道:「贺氏,死之前,你难道不想见见令郎吗?」
「……」贺太后微微一愣,瞳孔翕张,情绪有一瞬的波动。
但随即,她摇了摇头:「不必了。」
「我们黄泉之下,自会重逢。」
「还是说……」
顿了顿,她仰首看向了金漆宝座上的顾无咎,目露挑衅之色,「太子殿下愿意额外开恩,免我们母子不死?」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激烈碰撞。
顾无咎微微地笑,眼眸深处的情绪却有些难以捉摸,道:「孤虽然不能赦免你们母子,但感念你一片慈母之心,还是会让你在临死前见一见令郎的。」
「薛寂,带贺氏去大佛堂见一下宋景晨,再赏她一杯毒酒。」
薛寂作揖领命:「是,殿下。」
下一刻,贺太后就被两个中年内侍从地上粗鲁地拖了起来,半拽半拖地将人从干清宫拖走了。
薛寂走后,礼亲王也匆匆告辞:「太子,我这就去太庙,开玉牒,将贺氏的名字除去。」
贺太后就算要死,也不能以「太后」的身份,否则太后薨逝就意味着又是三个月的国丧。
想着宜春园内病入膏肓的皇帝,礼亲王的头隐隐作痛,暗暗祈祷:皇帝再活得久一点,最好是等太子妃有了身孕,再驾崩。
外人都走了,尉迟锦疲惫地坐到了轮椅上。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久站。
「娘。」顾无咎走过去,想帮她推轮椅,却被尉迟锦摆手拒了。
「文素送我回去就行。」尉迟锦玩笑道,「我还没老到要你端茶倒水丶伺候起居呢。」
她的语气放得很轻松,但顾无咎能从她看似平静的眼中读出极力克制的情绪,一下子明白了。
面对镇南王以及贺太后这种相识了几十年,曾经在她生活中举足轻重的旧人,对于尉迟锦而言,是一件极其内耗的事,她想要独自静一静。
顾无咎也不放心尉迟锦一个人住在仪宾府,便道:「您在宫里多住几天,先别回仪宾府。」
尉迟锦不喜欢宫里的繁文缛节,却也没断然拒绝,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问:「你还是觉得宋景晨没死?」
这些年,宋景晨化身上清真人的首徒无为道长,藏匿于太清观中,最近还曾陪着上清真人一起数次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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