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环见小娘子这么快便衣衫齐整地出来了,总算找到了主心骨,拽着她的衣袖哭道:「……阿婆方才看着黑衣人,说他拐走了自己的女儿,而后就哭了一场,便人事不省了!」
「应当是受了刺激,晕过去了。鼻息虽浅,还尚在,只是这脉象,的确弱了些。」青年郎君瞧看了一下孙阿婆,神色平静道。
众人皆松了口气。
关键时刻一直在昏迷的赵三郎,这时赶紧忙着将功补过,将孙阿婆背进了房里。
巧环带着小五儿,哭哭啼啼地也跟着进了孙阿婆的屋子。
「明日,我命人请个郎中来。」魏修晏见杜时笙一脸担忧地看着孙阿婆,便柔声安慰道。
青年郎君看着魏修晏腻腻歪歪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他视线假装扫向别处,身子却向魏修晏靠近了一点,小声提醒道:「还明日,天马上就亮了。」
然而,这声音在大雨过后的黎明里,着实也不算小。
魏修晏和杜时笙一齐看向了天边。
晨起东方,霞光初露,那一抹金红,便与二人明亮的眸子,撞了个满怀。他二人相视一眼,心中都觉,这初升的朝阳,似是与平日极为不同,可到底何处不同,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再不走,可就要坏事了啊!」那青年郎君,又「小声」提醒了一句。
魏修晏深深瞧了杜时笙一眼,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
自己定然是是这两年忙着查案,连拳脚功夫都生疏了,料理一个歹人竟然用了这么久?等剑伤全好了,须得晨起练武了,魏修晏在心中暗道。
马车中,魏修晏与方才的青年郎君相对而坐,看着对方的一脸坏笑,他面色平淡地开口问道:「哲明,你如何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伤口崩裂,失血身亡。」黎元旭甩了个白眼给他。
魏修晏骑马走后,锺叔便遣了长寿驾马车出府,与巡夜的官兵只说是替太夫人请郎中。而阿昌,则悄悄去了河东公府。
黎元旭知晓魏修晏单枪匹马去永和坊后,第一个反应并不是担忧这探子不好对付,倒是心下紧张他的伤口会迸裂。
战场上,刀伤剑伤是常见的,可却并不是最致
命的,受伤后伤口的反覆崩裂和感染,才是最要命的。是以,他最是担心这个。
不过现下,黎元旭看魏修晏还嘴硬得很,他胸口衣衫,也不似有血迹渗出的样子,反倒没那般担忧了。
就让这只死鸭子,吃点苦头吧。
「这个探子,你打算如何处理?」黎元旭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黑衣人,说起正事来。
魏修晏闻言,视线扫过那人手臂上格外显眼的猞猁纹身,面露迟疑。
按理,应当送去大理寺,可现下大理寺正由崇永代管,自己又不能马上露面,万一再出一点纰漏……
况且……
想起她下巴和手上的伤痕,魏修晏眸色幽暗起来,这个人,今日是来杀她的。
他目光扫过黑衣人背上,已被黎元旭简单处理过的伤口,眼神逐渐冰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