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旭觉得,自己平日美好正直的形象,好似方才被自己亲手毁了……
「所以啊,学点医理还是有必要的!」他讪笑着,准备开溜。
「瞧你这些时日好了不少,看来,张医师的医术果真不错。可惜,这是位隐士,既不肯去军中,也不肯去太医署。若不是他侄儿是我在军中的亲随,只怕,我也未必能将他请来……」
黎元旭起身,仗着自己身上没有伤,像一条泥鳅闪过魏修晏身边,向外走去。同时,还一边暗示魏修晏,为人不能不感恩,张医师还是他请来的。
「倒是肯去清欢小馆……」
这时,前来送客的阿昌小声嘟哝着。
「你说什么?」黎元旭和魏修晏一齐看向了阿昌。
阿昌没想到二人反应这般强烈,只得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清欢小馆的所见所闻,都讲了出来。至于王掌柜为难杜时笙之事,他仍旧按照杜时笙的吩咐,未曾一并交代。
当听他说起,张医师是兽医生时,黎元旭哈哈大笑:「这张仲卿的脾气,就是怪了些!瞧把阿昌吓得。」
「黎世子,张医师到底,是不是兽医生啊?」阿昌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问,但是为了自家阿郎,他仍旧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黎元旭瞧了瞧沉默不语的魏修晏,笑道:「他的确是兽医生,但皆是因为他不喜与人打交道,又要……要拿那些牲畜练习外伤缝补的医术,是以,才一直做兽医生。」
听完黎元旭的解释,阿昌终于放心的吁了口气。
「至于……他为何要吃药膳,唔,我便不大知道了……」
说到此处,黎元旭抬手轻轻摸了摸鼻尖,眸子尴尬地转来转去。
阿昌并不知道他二人之前都聊了什么,听见黎世子提起药膳,他便接口道:「张医师好似很认可杜娘子的厨艺,还特地向杜娘子将药膳食谱要了去。不过,他说阿郎现下不大适合补得太过,让杜娘子缓缓再给补补。杜娘子说,明日给阿郎做些清淡的。」
魏修晏脸又是一阵发热,连耳根和脖颈儿都红成一片,打断阿昌的话道:「阿昌,送送黎世子。」
「不必,我自己走就行!」
能够赶紧逃离这种诡异的气氛,黎元旭简直如逢大赦,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出了魏修晏的卧房,阿昌根本追不上他。
他走到院中,望了望那扇大敞四开的大木门,再想起被阿蓉砸的仍旧昏迷的黑衣人,黎元旭眼神闪躲了一下。
「嘶——这许多年未见,阿蓉还是有些变化的,不若,还是在等些时日再相认吧……」他暗自嘀咕着,步履飞快地离开了东院。
然而,当他坐上马车之时,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是方才他与和清说话时,猛然想到的。
流民,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伪装方式,无论是从人数,还是外貌上。车帘遮住了唯一的光线,在晦暗的车厢中,黎元旭面色沉肃,仍旧在思忖着什么。
巷子口的一众妇人,皆在翘首以盼东院的马车经过。未曾想,这回马车驶得极快,「嗖」地一下便从她们眼前飞驰而过。
「切——」众妇未曾得见马车内的英俊面庞,一阵失望。
为首的张六嫂拢了拢发鬓:「待我今晚再去西院打探打探!」
「全靠你了,六嫂!」众妇笑嘻嘻地附和着张六嫂。
东院里,阿昌在一旁,默默看着自家阿郎盯着那食盒发怔,小心翼翼问道:「阿郎,这饭菜,还吃不吃了?」
魏修晏回过了神,低声道:「吃……吃一点吧……」
毕竟是她辛辛苦苦做的饭菜,若是不吃,岂不是白费了她一番好心?少吃一点,或许效果也不会……那般明显吧?
思及此,魏修晏从脖颈儿到耳根,都镀上了一片霞光。
瞧着阿郎哪哪儿都红的模样,阿昌挠了挠头,今日有这般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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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宾楼内,圆脸笑面的王掌柜此刻正坐在一间雅间之内,用手反覆摩挲着唇上的短髭,口中咂么道:「真是一个娇俏的小娘子啊!」
这时,封三郎敲门进了屋内,躬身回秉道:「掌柜,已处理完那乞丐了。」
王掌柜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一个乞索儿,还想着攀附我会宾楼,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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