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魏修晏便点头道:「阿蓉,日后你也将王五和秦六一同带来小馆吧,哪怕是叫他们搬搬抬抬,也能替你们省下不少力气……」
「好。」杜时笙点头笑道。
魏修晏看着她应下,又想起一桩事来:「阿蓉,我去安陵县那日,买了一匹良驹。那日,我听长寿说,你要给铺子里买一头驴子,不如,你将这匹良驹牵来如何?」
杜时笙回忆了半晌,自己好像是说过要买驴子,可到底是何时之事,自己也记不得了。不过,自己都记不得之事,却被他牢牢记在心里,杜时笙心下一暖,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他官服上的三章纹,柔声细语道:「阿晏,我知你心疼我,良驹我就不要了。可明日出摊,有霍加他们去,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听你的话,安安心心在家里休养如何?」
魏修晏见她松口,心下自然欢喜,伸出长臂环在她的肩头,笑道:「好,那匹良驹日后便当作聘礼送给阿蓉。」
杜时笙一听,也顾不得他仍旧穿着官服,便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下,红着脸嗔道:「阿晏,你调戏我!」
雅间外,正在吃饭的巧环和阿泰听见这句,手中的竹箸都停了,齐刷刷看向阿昌。阿昌红着脸,一口饭噎在喉咙处直翻白眼。
吃亏就吃亏在自己进府晚了些,竟然不知阿郎是个如此闷骚的性子!
雅间内,魏修晏捉住那只作乱的小手,笑道:「好了,快些吃饭吧。你还病着,多吃些。」
杜时笙点点头,坐直了身子,又给魏修晏加了一块栀子花。
魏修晏笑容一顿,问道:「阿蓉,为何你总是做栀子花?怎生不是牡丹花丶芍药花?」
「因为,今日栀子花新鲜啊!」杜时笙脱口而出。
魏修晏「嗯」了一声,端起碗来,继续吃饭。
杜时笙觉得他有些古怪,笑问道:「阿晏,你不喜欢栀子花?」
魏修晏眨巴了一下眼睛,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只是记得,鸿胪寺送给友邦使臣的礼物中,栀子花便是常客。」
杜时笙哑然,难怪上回给他做了栀子花后,阿昌还跑来问,为何要做栀子花?
于是,她夹起一块栀子花,笑道:「栀子交加香蓼繁,停辛伫苦留待君①。栀子花的枝叶,四季常绿,只为等待花开的一瞬,这种执着的滋味,若是不能尝上一尝,阿晏不觉得可惜吗?」
魏修晏闻言,颔首笑着吃了一块。
杜时笙摇头叹道,没想到,阿晏竟还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翌日,杜时笙果真依了魏修晏所言,乖乖在家中休养。
可临近午时,她看话本子看的眼睛都花了,也未曾能合眼小憩一时半刻。
最终,她似是认命般起了身,又在桌边坐下,开始画榨汁机子的图纸。这些时日她尽是忙着制定甜点菜谱,根本没功夫研究榨汁机子。原以为就是一个简单的机械原理,谁知,当真画起来,却总是有些不得其要。
杜时笙直忙得额上沁出了细汗,却仍旧是没什么头绪,他不禁后悔自己当初有些托大。思前想后,杜时笙决定去找何青,看看有没有这类书籍可供参考。
她不好空手上门,同巧环装了些花糕进食盒里,一同带了过去。
谁知,迟云书肆内的模样,却叫她大吃一惊。
各类书籍,新旧不同,大小不一,被何青摊铺了满院,似是在清理库存一般。
「何郎君,这是……」杜时笙惊讶道。
何青听见她的声音,从一摊书籍中抬起头来,苍白的面上闪过一丝惊喜。
「娘子今日怎的得空来书肆了?这边请吧。」何青搬走了几摞书,在院中的石桌旁,清出了一块空地。
「何郎君是要搬家?」杜时笙看着满院的书,实是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何青垂下眸子,掩盖住眼神中的落寞,反而是轻声问道:「杜娘子想喝什么茶?淮南茶还是寿州黄芽?」
杜时笙摇头笑道:「何郎君不必如此客气。儿今日前来,是想问郎君借本书。」
「借书?」
何青抬眸看她,几日未见,她眼角眉梢都漾着一丝红晕,明艳之馀,更添了一丝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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