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不是十一娘吗?简直如同真人一般!」
不知何时,涂娘子站在了杜时笙的身后,看见她所画的宋十一娘的人像,忍不住夸赞道。
杜时笙回过头来,见罗九娘和涂娘子都立在她身后,一齐笑吟吟地看着她作画。她连忙起身谦道:「涂姊姊谬赞了。」
「杜娘子竟是在画儿?快给儿瞧瞧!」
宋十一娘闻言,忙放下手中的画笔,也来到了杜时笙的画架前。
当她看见那幅黑白素描中的自己,惟妙惟肖,逼真至极,不禁眸中都绽出了光彩:「杜娘子,你这手丹青技艺,儿竟是从未见过,竟能如此逼真,当真令儿大开眼界!」
说罢,她又仔细端详了一番那幅肖像,笑着拉杜时笙的衣袖,央道:「杜姊姊,这幅画送给儿可好?」
宋十一娘年纪在几人之中最小,这般撒娇起来,杜时笙只觉心都要化了,自然是点头称好。
这时,罗九娘喜得无可不可,也开口道:「杜娘子,可否也给儿画一幅?」
杜时笙一怔,但见她一脸真诚的模样,只得点头应下了:「儿献丑了。」
于是,她又给手执荷花的罗九娘,画了一幅人像。
女郎们的雅集,本就是品茗赏花,琴棋书画,各色技艺轮番上阵,一同玩闹说笑的。这一番画艺切磋,最终变成了女郎们排队等着各自的「素描人像」。
待其他几位女郎都拿到了自己的小像后,便只剩下方三娘,在一旁绞着帕子,面露尴尬地坐着。
「这美人靠景色正好,其后碧绿的荷塘衬着三娘水红的衫子,当真是美不胜收。只画一张黑白的小像,有些可惜了。」杜时笙执起炭笔,一边画着方三娘,一边笑道。
罗九娘闻言,也提起笔来,笑着说:「杜娘子说的正是,这美人美景,儿也当画一幅才是!」
方三娘见杜时笙不计前嫌,夸赞自己,面上不禁现出一片红晕,反倒将她的姿容衬得更加艳丽,嘴上的那一颗小水泡,也为她增添了一丝楚楚可怜的气息。
于是,几人之间的龃龉,便随着几幅美人美景的画作,烟消云散了。
最终,方三娘拿着杜丶罗二人给她画的肖像,看了又看,红着脸忸怩道:「谢谢二位娘子。」
话音一落,众女便一同掩唇笑了起来。
而后,众女又说笑了一回,谢冰雁便叫仆婢备宴了。
席间,各位女郎皆被杜时笙新奇的菜肴和菜名吸引,就如谢冰雁的阿娘所说的一般,吃了便堵住嘴了。因此,并未再有任何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几位女郎美食在口,美酒在手,谈天说地。渐渐地,众人心中竟不约而同生出了这个心思,在美食和友谊面前,男人算什么!
于是乎,气氛越来越热络,女郎们越发放得开,杜时笙也生出一丝与众人相见恨晚之感。
酒过三巡,方三娘忍不住讲了一桩趣事,说的便是城中近日的一桩案子。
「话说,这米粮铺子的掌柜,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原配方一流放,便将家中的两个婢子收了房。而后,他还又花钱去孤尘山求了生儿子的秘方,还请了道长来家中做法求子。谁知,不知怎的,他家竟因那生子的秘方,与邻里生了口角。最后,还被邻家报了官去,你们猜怎么着?」
方三娘讲到这里,已然是有些忍不住笑了,忙用帕子掩唇,先自笑了半晌。
「怎么着?」
一众女郎中,宋十一娘好奇的问道。
方三娘卖了个关子,夹起一朵炸紫藤花,细细嚼了起来。
「方姊姊快给我们也讲讲!」宋十一娘忍不住推了推她。
这时,方三娘已然是有些忍不住笑了,忙用帕子掩唇,先自笑了半晌,才道:「官府一查,发现孤尘山的道士,竟是骗人的!不止是求子一事上的秘方是假的,就连很多医伤治病的方子都是假的!结果,那掌柜又急又怒,竟一下子得了个口歪眼斜的病症,还是被官府的小吏抬回家的!」
「啊?孤尘山这般有名,竟也会骗人?」宋十一娘用帕子掩口,一双秀目睁得圆圆的,惊讶道。
在坐其馀几位,则是淡然许多。
杜时笙早就听出,这是张二娘的夫君——张仁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