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中痛处,沈宴哀求的目光闪躲起来,沈知青痛得直不起身,舌尖发麻,也是沉默下来。
他的确爱唐无双,却也没失去理智到寻死觅活的地步,在这里等着,无非是为了杀掉陈文荷。
可等她真的过来,甚至像看穿他们一样,身边没有任何随侍,二人反而谨慎起来,迟迟不敢动手。
“你说的不错,陈小姐,”沈宴苦笑道:“我们不敢杀你。”
不只是此时可能有随侍跟着陈文荷,一旦他们动手就会死无全尸,更多的,是对她本人的恐惧。
“可是事到如今,本王……不、我,我沈宴身为一个父亲,想要知道一件事。”沈宴艰难道:“你只告诉我,当年你、秦姚、知黎和碧乔……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三个都是我杀的,”陈文荷神色如常:“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你……你!”
“你要是没有猜到,怎么会有此一问,”陈文荷不耐道:“若不是沈碧乔不该死,我夺凤阳的时候也不会留你一命。”
“沈知青,你买凶杀我,原也是必死无疑的,”陈文荷道:“原本你在燕京历练多年,回来武道略有起色,可襄平书院任教出来之后,是不是经常身体疲乏,练剑也有气无力?”
沈知青脑袋里一片空白,轰然炸开:“是你?”
“本来想要你死的,”陈文荷微微抬起下颌:“可你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机会活下来,那些药渣尽心尽力,自然也就没有毒死你,只是叫你永远难以窥见武道罢了。”
“你好歹毒的心肠!”他几乎银牙咬碎:“我便是因为这个……才那么容易被无双放倒。”
“这是你们秦沈二家欠我的,”陈文荷无所谓道:“你早该死了,我迟迟未动手罢了,秦家已经灭门,我没有放过你们的理由。”
“那你何苦现在告诉我们……直接动手好了!”
终于得到确认的消息,沈宴亦是恨意翻腾。
他的女儿,他的两个女儿啊!全都死在陈文荷手上,沈知黎故意设计陈文荷不假,可沈碧乔又哪里害过她!
“因为唐无双,你们有机会了,”陈文荷冷冷道:“本来应该是她活着的……也许早点杀了你沈知青,而不单单是废了武功,会比现在更好。”
“既然人死了,我给你们活的机会,”陈文荷起身:“你们活着的资格,一个是沈碧乔给的,一个是唐无双给的,不要就滚。”
这二人之死,一个为了推波助澜激化秦沈两家的矛盾,一个是意料之外。
陈文荷原本想让她们活着。
点点红血溅落在雪白冥币之上,醒目非常,陈文荷独自走出埋着唐无双的墓地,将沈家父子远远丢在身后。
她忽然顿住脚步,沉默的看向前方来人。
青白的道袍在身,欺霜赛雪的一张脸上,凤目清清冷冷,他负手而立,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株洲境内——她陈文荷的地盘上。
这般不畏死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那又如何,她将攻楚京,即便如今有能力潜入此间,到时跟着陈王,他们横竖都会死在一起。
情绪不佳,陈文荷不知为何料定他不会动手,行不改道,直直走向伏子絮,直到与他擦肩。
这一幕几乎瞬间唤起了伏子絮的回忆,果不其然,他伸手拦住她,声音低哑:“陈文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