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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在国子监开小卖部 > 2230(第12页)

2230(第12页)

“轮着谁了?吃辣么?刷酱么?”

她脆生生一句问,引得面前围着的垂涎欲滴的学子们争相应答:

“是我,我要刷茱萸油!多刷!”

“我不要辣,多来点儿甜酱!”

“我就要孜然的——”

顷刻间交付了七根烤肠,摊前的人散去几个,后头的又忙不迭地站到前头,一个说要俩,一个说要四根……还有个胖乎乎的学子,端着盆来的,张嘴便是:“姚娘子,你那露了馅的饼,不必切了,整盒都端给我!我给我学馆里同舍的弟兄们带去!”

孟庆元看明白了,他的视线又略微落在后头,再次认出了坐在这小娘子身后被裹成厚实一棉袄球似的,歪在竹椅上打瞌睡的方脸老头。

那是姚博士。

那眼前这卖肠的,必是姚博士的孙女儿了。

孟庆元便更加疑惑了。

他任官后,大多时候都在衙门里,如他们这般刚科考完入仕又家世平平的都是任劳任怨的“小鸡崽子”:上官使唤你、老辈儿也把活儿推给你,还有旁的衙门来,也是将事儿踢鞠球似的来回踢,一会儿这事儿当归你们学士院办,一会儿那事儿我们办不了,还有瞧你是新来的便专门为难你的,能将好好的文书吹毛求疵退回来十几二十次。

他忙得不着家便成了常事,学士院后头有个值房,里头一直放着他的被褥和换洗衣裳。所以他对姚小娘子的印象,只停留在谣言上。

什么自退婚后便性情阴郁不爱出门…云云……

但……他又拿眼瞥了瞥眼前的小娘子,那胖学子买了一大份露馅饼,她正笑着端过去跟人说多谢惠顾呢,一笑,颊上还有两个讨喜俏皮的酒窝,把那胖学子喜得大雪天满脸通红,又一个劲儿夸赞道:“姚小娘子,这饼烤得真是好,回头常做,我常来。”

她便也脆生生答应着:“好嘞,郎君拿好,慢走啊。”

“好好好。”胖学子就这么咧着嘴,傻呵呵地端着饼走了。

送走一个,又笑吟吟给前头的学子递过去三根烤肠,收了钱,把铜钱拢在掌心里,只瞟一眼便数清了似的,揣进兜里,又嘱咐道:“郎君拿好,天冷,可要趁热吃啊。”

那学子脸皮薄些,叫她颊边那深深的笑窝一晃,话都不会说了,捧着烤肠,直接面红耳赤地跑了。

这算……性情阴郁?孤僻寡言?不懂事?

孟庆元愈发疑惑地看了会子,便在心里下了定论:只怕是以讹传讹,谣言如虎啊!

默默旁观了会儿,也有些馋了。罢了,人家性情如何又与他何干?看她手脚利落、烤得也干净,不如也买上些当宵夜。

正要开口,他忽而被一大屁股挤到边上,撞个趔趄。还没来得及生气,就有个熟悉的声音跟着嚷道:“姚小娘子,竹签我削好了!”

孟庆元扭头定睛一看,来人生得正与他生得有五六分相似,浓眉大眼,个子高大,看着又有些憨傻——这不是他四弟吗?

孟博远捧着竹签子,也傻了:“三哥,你怎的这时辰回来?”

“明日冬至休沐,当然得回来了,你这是……”孟庆元迟疑地点点头,又往他怀里一大把竹签子上一瞥。

这又是闹哪出?

“嗨,没啥大事。今儿堂考,那朱大饼在堂上羞辱我,我一怒之下,把他布置的卷子全撕了,罢考出门!那朱大饼来家里告状,爹趁娘不在,把我赶了出来,连银钱都断了,说要让我冻死饿死在外头。我如今便暂住在维明兄处,总不好白吃白喝,正好姚小娘子这儿忙不过来,我来帮个工,挣口饭吃……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别管了,外头下雪呢,怪冷的,你忙了一日也累了,先家去吧。”

孟博远说得极轻松,但震得孟庆元眼都睁大了。

什么什么和什么?这叫没啥大事儿?

他看着弟弟费劲地挤过人群,先把竹签搁在炉子边上的小方桌上,一整把哗啦啦地插在大竹筒上,又返过身来,熟练地从桌下掏出个姜黄色的扎染碎花围裙来,往粗大的腰上一系,再顺手拿起另一只专门刷酱的毛笔,便也站到了那炉子后头,很守礼地与那姚小娘子隔了好几步远,帮着姚小娘子将烤好搁在簸箩里一样样按学子们的口味刷上酱,再递给人家。

顺带还抬手维持着秩序:

“都别挤!一个个来!这是你的,下一位!你要几根?哦,要饼啊,想切几块?切这么一块三角的十二文钱,这还贵啊?这饼里多少馅啊!还抹了杏酪呢!你去膳堂吃烧饼,一口能咬着馅么?大老爷们的,为了一文两文在这儿磨叽!十文钱不卖!不买就换下一位!”

“你呢,你要什么?要买肉脯?羊肉猪肉?没有牛肉的,谁家能吃上牛肉啊!羊肉四十八文一斤,来半斤还是四两?要五香还是茱萸的?两掺是吧?好嘞你等会我给你称去,你呢?你要啥?俩皂团是吧?带香不带?要桂花味的?两块四十文。”收了钱,把人送走了,孟博远还啧啧啧地嘀咕,“长得跟煤井里刚挖出来似的,还挺讲究,还要抹香的!”

孟庆元:“……”

完了,四弟这屁股只怕难保了!

他俩的爹最崇敬读书人,自己虽为商贾,却总将“你们日后万万不要像爹一样操持贱业”挂在嘴上。以前更是绝不允许他们兄弟二人沾手家里生意,便是旁的行当念头也不许有,宁可花银钱雇掌柜的来料理,也不肯教他们半点持家本事,只一味撵着哥俩回房里读书。

孟庆元踟蹰半晌,到底还是从人堆里挤过去,扯了扯孟博远的衣袖,低声问道:“你来帮工,爹晓得这事不?”

“给你,你要的四根。”“孟博远正忙不迭地招呼着食客,听见孟庆元这般问,眼底倏地闪过一丝讽意,却又转瞬即逝,复又跟平日里一般大大咧咧,肩头一耸道:“怎会不知?他赶我出门时便知了。对了,如今可不该叫你三哥了!孟大人,往后你便是家中独子,你家那孟员外早说要把我的名儿从族谱里划去。我催他早些办妥,别误了我立户的时辰——我还不稀罕这孟姓呢!也不知此事可曾办好?孟大人,归家后劳烦替我这小民问上一声。”

孟庆元好似晴天霹雳:“什么?”

他不过是十几日没回家,弟弟都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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