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看到的是熟悉的纱帐,意识回笼之际,她忽地坐起。
“姑娘,你醒了。”南柯听到动静掀帘进来,几步就到了跟前。
她忙问,“我是怎么回来的?可有请大夫?”
南柯回道:“是姑爷刚好赶到,他没让人请大夫。”
裴郅先于顾昀和关云风,及时将晕过去的顾荃抱住,然后一把抱起,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大步离去。
一想到梅台书院那些学子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南柯就有些想笑,但自家姑娘人都晕了,姑爷却没请大夫,又让她不解。
“姑娘,你感觉如何?”
顾荃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他知道了!
裴郅会诊脉,之所以没请大夫,肯定是她晕倒之后探过她的脉象,知道她身体已虚,终将命不久矣。
她不知为何,莫名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姑娘,你怎么哭了?”南柯看到她眼中的泪,顿时方寸大乱。
主仆多年,南柯只见过她在人前哭,其中大部分都有假装的成分,还从未见过她在人后哭。哪怕是几次病危之时,她都没有私下掉过一滴眼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哭,仿佛情绪不受自己控制,泪眼朦胧中,她看到有人进来,那人有着修长如玉树的身姿,以及幽深却不掩情意的目光。
仅是一眼,她的泪水像是决了堤。
裴郅示意南柯出去,南柯虽担心,还是照做。
内室之中,只剩他们夫妻二人。
裴郅刚一到床边,顾荃就扑上来一把将他抱住,“夫君,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嗯。”
顾荃更觉难过,哭泣不止。
老天爷为何要如此捉弄她,给了她希望,又生生灭了她的生机。若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不认识这人。
她哭得厉害,裴郅心下叹息。
书上说女子有孕后,喜怒皆不由自己,原来竟是真的。
她哽咽着,当即下定决心,“我们和离吧。”
“你说什么?”裴郅身体一僵,眸色骤变,暗得吓人的眼神紧紧看着近在咫尺的玉面小脸。
这玉人儿娇嫩可口的嘴,是如何说出和离这样冰冷的话来。
难道她对自己所言,还有不尽实之处,图的不止是他这个人,还想借他的种,怀了孩子就是想离开。
怎么可以!
“为何?”
哪怕处在伤心难过中,顾荃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森寒,好似他们刚认识的那样陌生,不由得更加悲从中来。
“我不要你可怜我,不要你同情我。”
什么可怜,什么同情?
裴郅蹙着眉,思及书上还说,女子有孕不仅喜怒不由自己,且性情无常,时有无理取闹之举,令人匪夷所思。
“祜娘,除了和离,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