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郅见她脸下的欢喜又黯淡,问,“祜娘,我说过的,你若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不管是什么事,我会帮你。我们是夫妻,如今还有了孩子,你还不信我吗?”
她的命,除了他以外,再也没人能救。
思及此,她没再瞒着,将自己已不能再从他身体里汲取生命力的事一说。
裴郅神色一凝,两指搭上她的脉搏,探了又探,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再到她的脖颈间。
“从脉象上来看,并没有任何不对。”
“那是不是因为之前的还没有消耗完,一时半会的看不出来?”
“那个方婉说她跟了你十年,六年后你还在,且我们那时已有两个孩子。”裴郅的声音沉且稳,无端讓人覺得踏实心安。“孩子是我的骨血,有没有可能替代我,在你孕育他的同时,他也在滋养你?”
顧荃一听这话,心跳忽然加快。
如果真有这个可能,那她就不会死,她的孩子也能顺利出生!她越想越覺得这个可能性大,一颗心因为激动都快要跳出来。
“姑娘,二夫人来看你了。”南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搂在一起的人立马分开。
不多会儿,李氏一脸忧色地进来,打眼看到自己女儿满脸的泪痕,心里一个“咯噔”,哪里还管得了裴郅,三步两步到了跟前。
“祜娘,你这是怎么了?”她仔细端详着顧荃的脸,脸上的担心一览无遗,“我听说你在书院晕倒,心里急得不行,你……你身子哪里不舒服?”
顧荃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裴郅,示意他出去。
他轻轻颔首,掀帘離开。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李氏见他走了,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祜娘,郭先生都说你已经全好了,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吓娘。”
“娘。”顧荃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我没事。
她先是一怔,尔后明白过来,不由睁大眼睛,“你……你这孩子,你也要当娘了?”
顾荃点头,靠在她身上,“娘,我也要当娘了。”
她明明开心到无法形容,眼泪却是不争气地往外涌,“娘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娘真的做梦都盼着……”
这些年来,多少求神拜佛的日子,她其实连做梦都没想过有这一天,光想着女儿能
活下去就已经足够。
好半天她终于平复心情,擦净脸上的泪,愛怜地摸着顾荃的发和脸,目光欣慰,“我的祜娘,真争气。”
不仅活得好好的,还要当娘了。
母女俩看着彼此,皆是动容。
芳宜郡主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她们相拥相视的模样,那种母女之间的真情流露与亲近,讓人心生羡慕。
李氏听到动静,回头看到芳宜郡主,连忙道歉,“我来得急,又太过挂心祜娘,一时失了礼数,未能去给郡主请安,实在是不应該。”
“不碍事的,我知你心里着急,又岂会怪你。”芳宜郡主慈愛地看着顾荃,问,“祜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讓厨房準备,該吃吃该睡睡,好好养身子。莲花奴若是惹你不高兴,你告诉祖母,祖母替你骂他。”
很显然,她已知顾荃怀孕的事。
李氏她是故意有此一说,摆明是表示对自己女儿看重,当下心里满意,道:“恭喜郡主。”
“同喜同喜。”她笑起来,越发慈爱。
她们怕吵着顾荃,刚想一道離开时,便听到下人来报,说是花长乐登门,想见顾荃一面。
“祜娘,如今你身子最紧要,你若不想见,祖母讓人把她打发走。”
“郡主说的没错,眼下万事都不如你身子重要,你如果不想见那个花小姐,那就不见。”李氏也跟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