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并不知道任子瑜具体是如何操作的,也没有去一问究竟的意思。
毕竟有些事问太详细并不好,尤其其中涉及到对方具体人脉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更不好打探了。
陈锋这做老板的这方面还是有觉悟的。。。
雪停了,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办公桌上。阿?没有开灯,任那微弱的白光照亮她面前摊开的一叠文件??《家庭声音遗产计划立法建议稿》第三稿。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四个小时,咖啡早已凉透,可她的手指仍在键盘上敲击着,一字一句地修改着条文措辞。
“应当明确,录音资料作为辅助证据使用时,须经当事人知情同意,并由专业机构进行真实性与情绪背景评估……不得强制采集未成年人或精神障碍者语音信息……所有数据存储须符合国家信息安全标准,禁止商业用途提取与传播……”
她停下,揉了揉太阳穴。窗外的城市刚刚苏醒,街道上响起第一班公交车的轰鸣。她忽然想起岩温母亲来信的最后一句:“我想亲口告诉他,妈妈回来了。”那一刻,她仿佛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站在边境口岸,手里攥着一部旧手机,眼里闪着不敢相信的光。
手机震动起来。是小安发来的消息:【云南那边有新进展。村长主动联系妇联,说愿意配合重建“回声箱”试点,还提出想让村里老人也录些话给在外打工的孩子。】
阿?嘴角轻轻扬起。她知道,那场砸毁设备的风波并未真正过去,但它已被另一种力量覆盖??不是愤怒,而是回响。
她起身走到书架前,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是“回声行动”最早的三份录音原件拷贝:朵朵的第一段歌声、小舟父亲哽咽的道歉、岩温写信那天录下的风声与心跳。这些声音从未上传云端,只存在于物理介质中,像某种仪式性的信物。她轻轻抚摸着标签上的字迹,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阿?姐?”小安推开门,手里抱着一台崭新的终端样机,“测试组刚送来的防破坏型‘回声盒’原型,外壳用了军用级复合材料,防水防火防摔,还能自动感应异常撞击并触发报警上传位置。”
“做得很好。”阿?接过盒子,沉甸甸的,却让她心头一松。
“还有件事。”小安犹豫了一下,“昨天晚上,有个匿名来电打到值班热线,声音很轻,像是个女人。她说……她曾经举报过你。”
阿?抬眼。
“她说她是你前夫公司的同事,当年看到你在民政局外离开的照片,觉得你不值得同情,就在公司群里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后来又转发了那篇攻击你的文章。现在她看了岩温的故事,睡不着觉,觉得自己错了。”
阿?沉默片刻,轻轻问:“她留下名字了吗?”
“没有。但她说希望你能原谅那个‘看不见痛苦的人’。”
阿?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渐渐明亮的天际线。她想起离婚后第一个独自过的春节,整栋楼都在放烟花,而她坐在空荡的客厅里,一遍遍重播童年时母亲哼唱的摇篮曲。那时她以为,有些声音一旦消失,就再也唤不回来。
可现在她知道,只要有人愿意重新倾听,哪怕迟了几十年,回音也会穿越岁月而来。
“告诉她,”阿?转身,语气平静,“我不需要她道歉。我只想让她记住:下次遇到正在哭泣的人,请先别急着评判。也许他们只是太久没人听见了。”
小安点头,眼中泛起一丝湿润。
当天下午,阿?带队前往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参加“回声车进医院”项目启动仪式。这是一家以心理干预著称的儿科医院,许多长期住院的孩子因缺乏情感表达渠道而出现抑郁倾向。此次合作将为病房配备便携式终端,鼓励患儿录制日记式语音,供治疗师分析情绪变化趋势。
活动开始前,一位护士匆匆赶来:“有个孩子不肯出来,说不想说话。”
阿?跟着她走进隔离病房区。门推开时,一个小女孩正蜷缩在床上,戴着呼吸机面罩,怀里紧紧搂着一本涂鸦册。床头贴着一张手写卡片:**我不想变成透明人。**
“她叫琳琳,八岁,先天性免疫缺陷。”护士低声解释,“三年没出过病房,最近一次心理评估显示她有严重社交退缩。”
阿?轻轻坐下,从包里拿出那台新终端,放在床头柜上。“这不是普通的录音机,”她说,“它能把你心里的声音变成星星,飞到你想告诉的人耳边。”
琳琳缓缓转过头,眼神怯生生的。
“你想不想试试?比如……对妈妈说点什么?”
小女孩嘴唇动了动,终于伸手碰了碰机器上的红色按钮。
几秒后,稚嫩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妈妈……今天护士姐姐给我扎针的时候,我很勇敢,没哭……你说过最勇敢的小孩才能看到彩虹,所以我一直在等……可是病房没有窗户,我看不见天……妈妈,你能带一片云进来吗?我想摸摸它是不是软的……”
录音结束,房间里一片静默。连监护仪的滴答声都仿佛慢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阿?收到一条系统通知:琳琳的母亲连夜驱车三百公里赶到医院,在门口守了一夜,直到凌晨五点才被允许探视。据值班医生反馈,这是三年来母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与此同时,“守护真声”系统的区块链日志记录下第10万次有效录音上传。技术团队为此制作了一个可视化动画:无数光点从全国各地升起,汇聚成一条流动的声波银河,在地图上方缓缓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