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爷也这么想啊。不管过去多少个几十年,总有几个记得爷的好儿。”四爷乐观地笑,俊秀的眉眼懒洋洋的。一挑眉:“先生有大才,完成了《桃花扇》的使命,应该开心起来,有了时间,有了自由身,去做做自己以前想做没做的事情,游山玩水,多好?”
孔尚任泪眼朦胧,全然都是迷茫:他想做什么那?他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好似他的人生一直没有目标。
“四爷,身为孔家的子孙,人生,从来没有目标。”每天焚香祭祀先人,享受世人的追捧,空虚寂寞。
四爷眼睛一眯,望着冬日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照耀的一粒粒灰尘。
“既然孔先生有这般领悟,不甘心虚度一生,何苦困于自己的身份?”
顿了顿,瞧他眼里的震惊,颇多感慨地道:“日月千年万年不变照耀世间,山河又何来变迁?这大好的江山,属于我们的老百姓,属于这片土地上的每一颗树木,每一只鸡鸭牛羊,先生和先生的好友们,自苦很好,但又何必自苦?”
孔尚任身形一晃,打击之大,要他站不稳。
一个皇子,都能看透的权利虚无,他、他们,怎么就看不透那?
山河又何来变迁?
孔尚任哭哭笑地出来屋子,抬头,望着头顶的冬日暖阳,一伸手,接住了一缕,疯疯癫癫地笑着哭着,离开了。
四爷站在窗边,望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影,一动不动。
完成了这桩事情,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在天下文人心里的形象。
汗阿玛成功阻止了一场可能引发民心动摇的剧本上演。
太子二哥爱护读书人却碍于弟弟的直言劝谏不得不做出妥协的博学太子。
下一步那?
四爷一扬眉,唤一声:“苏培盛?”
“爷,奴才在那。”苏培盛笑着从门口进来。
“你们十三爷今天去哪里了?”
“嘿嘿!嘿嘿!”苏培盛搓着手,讨饶地笑:“爷,十三爷今天出宫玩耍了。……”面对自家爷询问的视线,真心不敢瞒着,吞吞吐吐的:“还,还有,十四爷。去,去了城南的……八大胡同。”
“……哦。”四爷却是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去多久了?”
“午膳后,就去了。”苏培盛窥视爷的脸色,奇怪道:“爷,您要去抓十三爷和十四爷吗?”
“……去告诉你们的十三爷和十四爷,晚上去府里一起用晚食。”
苏培盛吓得一个哆嗦,不去抓,还要一起用晚食,这是要罚了呀。
他在心里替两位小爷同情一秒,麻利地答应着:“奴才马上去通知两位小爷。”
“嗯,记得,他们要做什么,随他们的意思,不要拦着。”
!!!
这是钓鱼执法啊!苏培盛的腿肚子打颤,答应一声,麻利地跑了。
四爷:“……”爷有这么可怕?
胤祥昨天想了半夜没有主意,第二天早上去找他四九城的各路朋友们一打听,有了方向。
他要请假,早已知道他昨天闹腾的十四阿哥偷偷地跟出来,伸胳膊拦着他。
“你要做什么?你昨天闹得还不够?”胤禵警惕地看着他。
胤祥一挑眉:“我要做什么,都是我一人的主意,该罚该打我顶着,不干你们的事儿。我被人耍了一通,这仇要是不报复回来,我胤祥就不配是四哥的十三弟!你既然知道了,该怎么办好。你就看着办吧!”说完,把胤禵一人扔在原地,转身走了。
胤祥怀着满腔悲愤,气乎乎地走出无逸斋,向追出来的老师们和兄弟姐妹们交代了一句:“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问。我十三爷做事是从不反悔的。”说完,推出来他的自行车,飞驰而去。
兹事体大,他到底是有点害怕的。可他本来是要面见康熙,说一说心中的郁闷的,可他转眼一想,老父亲明知道他被人算计了,却不拦着,借着他进一步算计四哥,这要胤祥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四哥今天去给孔尚任罢官,以后在天下读书人的心里不知道怎么形象那,那是孔家的孔尚任!
胤祥一路愤怒地骑着自行车出来皇宫,后头胤禵不放心地骑车追着。
一路在大街上飞驰,胤祥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那点儿做大事的害怕也没有了。摸了摸腰上的荷包,飞奔城南有名的春兰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