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
朕这都是什么命啊。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
撇一眼梁九功喜气洋洋的白面儿脸,心里头难过的想要去哭一哭皇陵的康熙,轻轻地闭眼,几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陷入思考。
索额图在家里休息,太子一定会想办法要索额图再次复起。索额图也会有动作。
胤禛的性格,既然出手,就不会再给索额图任何机会复起,一定有后招等着……
康熙迷糊琢磨着,怎么都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临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朕且看看,太子失去了索额图这个母家权臣,能不能自己顶起来。
索额图用了药,一觉醒来,叫来人本想打听打听朝堂的动静,却有小太监来传达康熙的口谕,他在老管家和贴身小厮的搀扶下,跪着听了。
目瞪口呆地听完康熙口谕,魂飞魄散地昏了过去。
“太子……”
这是索额图昏迷前唯一的两个字,他出生在辅政大臣之家,只比康熙大几岁,人生五十多年了,作为权臣、皇亲国戚,能臣,一直信心满满优越感十足,第一次有了恐惧,脸上青白青白。
赫舍里家的人没想到,自己没等来几个主子的官复原职,就连家主索额图的官位儿也丢了,吓得六神无主。去找太子爷,畅春园的人拦着,说太子爷和四爷在午休,无头苍蝇地去宫里找太子妃。
太子妃刚收到康熙处罚赫舍里家的事情,听是他们来了,知道是来想办法的,正打算劝说一二,暂时安稳安稳。
却听索额图的大儿媳妇哭道:“太子妃,皇上给我公公罢了官儿了,求求太子妃,求求您快想一想办法。”
——他们一家平时和弘皙二阿哥的关系好,和太子妃只有面子情。可如今的情形,李佳侧妃不好出面,弘皙二阿哥毕竟年幼,只能来找太子妃了。
听得太子妃的脑袋一嗡,身体一晃。
好在太子妃分得清轻重,知道赫舍里家万一真的倒下了,对太子地位的打击。心里惊惧,极力稳住自己,问道:“先别哭,和我仔细地说说。”
听完一场断断续续不清不楚的哭诉,太子妃稳稳地嘱咐她先离开,自己望着她的背影,抖着手,勉强镇定自己,去暖阁里仔细地梳妆打扮了,去求见皇太后。
“皇祖母……”太子妃未语泪先流,跪在皇太后的跟前哭成一个泪人。
“孙媳妇求皇祖母指点。”太子妃一俯身,双手放在地砖上,脑袋贴着双手的手背,磕头不起。
皇太后沉默。
她也听说了前朝的动静,静静地看着一贯稳重的太子妃镇定不再。
皇太子是大清的储君。康熙为了皇太子的地位不再册封皇后,就跟那民间为了子女不再续娶的老父亲们一般,对太子是极尽宠爱。而太子妃作为未来的皇后,和太子的关系再怎么样,也是一进宫就掌权,风光无限。
这将是她人生的一道坎。
皇太后本不想管,夫妻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人生啊,哪里能一帆风顺的没有波折?
只是,面对面色哀戚眼泪汪汪磕头的太子妃,皇太后到底心软。
苏茉儿嬷嬷看一眼皇太后,在心里叹息一声,坐在一边默默地念佛。
最要皇太后惦记的是,太子妃不骄不躁的,处理宫务宽和仁义,又有原则,处处体贴年幼的皇子皇女们,上上下下没有不服气的,人人夸赞。对皇太后和皇贵妃恭敬孝顺得很,对其他妃嫔们也是一团和气。
皇太后终是开了口。
“我活了这么大了,一生唯一的感受是运气好,感激长生天给我一个好婆婆,几个好儿子,一群好孙子孙女儿。”
一番话,砸在太子妃的心窝上。
太子妃没有起身,呜呜地哭着。伤心到了极点,哭不出来大声音了,身体颤抖着,小两把头上的累丝金凤珠光盈盈,红宝石的流苏垂在颤抖的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上,一颤一颤,宛若即将经历风雨的蝴蝶儿无力地扇动小翅膀,无助又迷茫。
皇太后在告诉太子妃,不是你能管的事情,你要学会想开放手。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坦然经历磨难,感激命运赐予你好的一部分。
“皇太后……”太子妃趴在地上,嘶喊一声,哭得不能自已。
孔尚任昨天回来家里,在家里直挺挺地躺了一天,一家人谁来唤也没有回应。面对找来的王士禛等友人、捧着签名书本的蒲松龄,言说自己要回去孔府,惊呆了所有人。
“四爷?不可能!”蒲松龄第一个反对,极力争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孔尚任不好告诉他们具体的情形,只说:“具体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问了。我做官一直郁郁寡欢,我很喜欢回去老家。”
“孔兄?你说的什么话?”却是王士禛最为着急。孔尚任知道科举出身的王士禛最是重视孔家的地位和发展,艰难地对他摇摇头。
王士禛耐不住:“这事情,李光地、陈廷敬几位大臣可知道?”
“无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