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清亮的目光欣慰地看向胖儿子,挑唇笑道:“有点大胆,就是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不合乎常规。”手欠地伸手捏捏儿子挺直的小鼻子。
弘晖的小胖手抱住阿玛的大手,斜飞入鬓的修长眉毛弯弯成水波浪形状,满眼纳闷:“阿玛,不合乎常规的方法,也能用吗?”
“凡事,看情况,找最合适的方法。”
弘晖眨巴大眼睛,陷入思考中。
“阿玛,弘晖知道了!”弘晖惊呼一声,脸蛋儿激动的红通通的,眉眼间门悟性闪动,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那一双眼睛亮的,看得四爷心里发毛。
但是四爷紧跟着迎来儿子的第二个问题,一时没顾得上关注自己的直觉。
熄灯时间门到了,孩子们都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小猪崽一般。四爷和四福晋快速洗漱沐浴睡觉,夜色深沉,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偌大的四贝勒府和人们一样进入安睡,一片安宁。
皇宫,乾清宫,康熙这一天被折腾的,什么伤心愤怒都没了,发动所有的备用人员,堪堪维持宫里的运行,晚食后和皇太后聊聊天骂几声臭小子,到熄灯时间门实在没有精力了。听从太医的嘱咐,放下所有的思虑和心事,躺在四儿子特制的大床上,很快陷入深层睡眠。
毓庆宫,书房,太子木呆呆地坐在他的杏黄色褥子的圈椅里,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点困意也没有。
贾应选着急,哭着祈求道:“太子殿下,已经过了熄灯时间门了,您好歹去睡一会儿。”
“孤不睡。”太子好似在说梦话,模糊不清。仔细看,他的眼睛望着虚空,没有一点焦距。烛火下,他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管事太监高三变管事太监进来,一眼看到太子的模样,心里一突,上前行礼:“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似乎精神一振,可振作不起来,强撑住精神气问道:“说,现在什么情况?”
“太子殿下,目前我们什么也不能做。皇上命令有刑部和大理寺、都察院一起审查顺天府查出来的官员们,矿场整顿势在必行。”
太子狠狠地一闭眼。
“国子监那?”
“学生们还在大牢里,都老实了。隆科多毕竟是国舅爷,又是混不吝的兵痞子,有他压着,谁也不敢动。”
“砰”的一声,太子一拳头锤向老黄花梨的桌案。疼的他呼吸一窒,却是红着眼睛嘶嘶地问:“还有吗?云锦园的梅玉香那?说什么了?”
另一个大总管赵国栋小心翼翼地进来,“扑通”跪下来,哭道:“太子殿下,近春园的主子摸黑赶去云锦园,闹着要见云锦园的主子。两个人见面,近春园的主子大声质问云锦园的主子,说,说……”
“说什么!”太子嘶吼,状若疯癫。
赵国栋被吓得全秃噜出来了。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出这个主意。梅主子说,是的。又问,你故意不要我的孩子能变成正经孩子,为什么?梅主子说,因为我没有孩子,你有孩子。说,说,……太子爷!太子爷!”赵国栋惊呼,刚在思考和哭泣的高三变、贾应选吓得跑上前。
“太子爷!”三重奏的惊呼掀翻屋瓦。
太子一口气没上来,已经晕了过去,身体歪在圈椅里,身体软绵绵的。
四爷领着一家人在郊外玩六天又三天……腊八这天,天光破晓,远在京郊庄子里的居住的一家人,陆陆续续醒来,扫雪、除尘、挑水、烧水……四福晋才打扮停当,一转头,发现四爷正抱着个软枕迷瞪眼,瞧着她模糊地问:“什么时辰了?”
四福晋起身在衣柜里找出来四爷今天要穿的三套衣服,眼里含笑,盈盈笑道:“爷,您答应过孩子们,今天一早起来练武。”
四爷打个呵欠:“爷能说忘记了吗?”话音刚落,一声声“阿玛!”“额涅!”孩子们的声音有远而近,四爷抱着枕头,不动弹,弘晖一个飞扑胖脸压在阿玛的俊脸上,兴奋地喊:“阿玛,我们去练武!”紧跟着就是弘时和女儿们的小亲亲。
四爷开心投降:“等阿玛一会儿,好不好?”
“好!”
四爷在儿女们的伺候下,快乐地洗漱穿衣。
四福晋催了两遍,玩得忘记一切的一家人,赶在太阳没有完全出来前,去练武去了。
晨光金灿明朗,照在四爷和孩子们身上流淌下一大片耀目流光,连着练武的沙袋木剑也别有光辉。花木扶疏,四福晋最爱的玫瑰还没到花期,菊花、梅花、山茶等等盛开如繁锦,反射着清亮露光,姹紫嫣红一片。
冬天的郊外寒冷如许,但景色实在好。打完拳,用完早膳,在太阳底下,和弘晖父子两个在庄子里调香,汗流浃背也顾不得擦一下,四位格格在帮忙拿水拿毛巾,笨笨地给阿玛和大哥擦额头。其余人都在围观。对了,弘时也在,也要学习制作,已经累的在六贝勒怀里睡着了。
“阿玛,弘晖为什么要学调香?”弘晖一屁股瘫坐地上,累得两眼冒金星。
“因为你额涅要,将来你的妻子也会要,你要会。”四爷在给各种香料称称,也不耽误逻辑思维上线。
雄黄、艾草、人参、珍珠粉、檀香、丁香、茉莉花瓣等二十种上乘香材料,一包一包的,分拣、挑选、分别包装整齐。碾磨、过筛、浸水、晾干……弘晖用他刚学识字的大眼睛看了两行流程单子,有点傻眼:“阿玛,我们要做到夏天。”
“明年夏天用正好。慢慢来。”
弘晖亲亲给他擦汗的四妹妹一口,小脑袋灵光一闪,突然有了好主意:“阿玛,额涅要的礼物太累人,儿子将来不娶媳妇儿。”
咳咳咳。
一院子都是剧烈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