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扶养人是他的长兄,但他毫无印象,他的回忆里只有仇恨和流不完的血、永不停歇的黑夜。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那个半卓尔女孩身上。他从来没有想过后代这种事,即便真有,那也与他毫无关系。
在卓尔社会,孩子是女卓尔的财产、工具、未来的棋子抑或祭品,无论其性别。
他知道诺德对这件事异常执着。那是他作为一个男性配偶存在的全部价值。但八年了,他并没有成功。
人类的身体是脆弱的。纳拉克认为问题当然出在梅尔身上,她那么痴迷于饮用那些维持她异化外表的药,恐怕早已将那具人类躯体从内部腐蚀、损坏了。
后来,梅尔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那时她脸上的表情。。。。。纳拉克当时没有看懂。
此刻,在落日刺眼的余晖中,那个模糊的表情慢慢变得清晰。那或许,是难过。
原来她想要孩子吗?
她明明自己就是个“孩子”,怎么去当个母亲?
但莫名的,他突然有点好奇,很好奇,非常好奇,好奇得几乎有些焦躁。
他想到了梅尔对伊尔瓦拉那份古怪得令人费解的感情,那份呼之欲出的欣喜,敬畏又依恋的小心翼翼。。。。。
是了,起初伊尔瓦拉还会出现在城堡的时候,他就在梅尔脸上见过这种东西。
紧接着,伊尔瓦拉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梅尔便总是独来独往,将大部分时间都耗在训练场里。
然后有一天,她说她要去地表,那语气,好像她要干件大事。真是莫名其妙。
纳拉克又将那只黑水晶发饰拿出来,在指间摩挲。冰冷的触感渐渐唤回他的思绪。
巴尔塔倒了杯茶水在他面前,目光在他身上轻轻掠过,转身去厨房时,他突然问了句:“她是谁?”
纳拉克一时没有明白这个问题,抬起眼望向他。
巴尔塔停下脚步,回头对他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补充道:“这个发饰,是谁的?”
纳拉克再次陷入了那惯常的沉默。
她是谁?发饰锋利的棱角深深硌入皮肉。
许久,这个银发卓尔终于一字一顿地缓缓开口,语气却异常茫然,似乎当说出口后,一切才落下了重量。
她是。。。。
“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