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儿笑道:“还得二奶奶镇着才顺溜,这些大娘丫头话头极多,一句话能办的事,非要牵扯出十句。
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痛,二奶奶一进院子,她们就全都消停了,这事情也办的极快。”
……
王熙凤笑道:“这些人背后还不知怎么说我,不外乎是厉害刻薄之类。
可是这一大家子,里外多少人口,你要不厉害刻薄些,怎镇得住这家宅内外,迟早要翻了天不可。
二太太当年也是厉害人物,可如今稍微失了些势头,东路院便出了大事,方才连大门都让官差堵了。”
平儿五儿听了都脸色微变,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才镇安府入东路院拿人,虽宁荣街上都传开风声。
但毕竟事情刚刚发生,荣庆堂上虽也得消息,却还没传遍西府内院。
五儿和平儿蒙头忙内宅家务、发放月例,自然也还没听到风声。
王熙凤见方才荣庆堂的情形,详细絮叨了一遍,五儿平儿听得一脸震惊。
平儿说道:“上回出了麝月的事情,众人都说这秦勇是不好的,麝月才死都不愿就范。
没想到这人坏成这样,一个家养奴才这等嚣张,活生生逼死正经人家姑娘,这话头也太难听些。”
王熙凤说道:“这还不是最离奇的,即便出了这种有辱门庭之事,二太太还一味护着秦显夫妇。
让琮兄弟和老爷一顿排遣,这才是不情不愿松了口,这事看着未免太过奇怪。
秦家到底给了二太太什么好处,竟让她这么死命出力维护,这里头要是没有古怪,我是决计不信的。
而且秦勇眼下逃走了,官府也拿不到人,这事一时还消停不了,以后还不知会不会有变故。
原本二房治家出了大差错,二太太难辞其咎,我本想就着这个势头,正好做成裁撤用度的打算。
只是方才堂上的光景,一下找不出合适话头,而且二老爷也在场,他和琮兄弟连着情分,有些话不好说开。
但是明年西府用度,比起今年还要吃紧,这些得罪人的事不做,吃苦受累终归是我们几个管家人。
眼下二房出了大纰漏,如不趁火打劫,打蛇随棒,以后想办成就更难了。”
……
五儿说道:“二奶奶说的极是,东府才不到百来人口,上头也没长辈礼数,自然事事清简。
可西府是世勋府邸,公中要养这么多人口,立不住规矩,事事都胡混,迟早吃不住耗费。
不过奶奶说因二老爷在场,有些话不好说开,我倒是不这么想。
三爷从小和二老爷亲近,不单是二老爷对三爷小时维护扶持,更是因两人性情有相投之处。
二老爷做派周正,看重诗书礼数,三爷也是佩服的,平时话语中也提过。
二老爷知道奶奶这些打算,未必就心里不自在,只要是在合适场合说开,说不得也能成事。”
王熙凤一听这话,眼睛微微一亮,稍加思索,脸上露出笑容,显得格外飒丽娇艳。
笑道:“还是五儿最细心聪明,这些话倒是提醒了我,原先还真是想窄了。”
她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丫鬟丰儿伶俐的进来,问道:“二奶奶有什么吩咐?”
王熙凤说道:“你去叫林大娘过来,我在里屋等她,有要紧事吩咐她做。”
五儿和平儿面面相觑,五儿更有些迷惑,方才不过随口一说,二奶奶难道就想到点子?
没过去一会儿,丰儿便带了林之孝家的回来,王熙凤带人进了里屋。
五儿和平儿听到里屋传出说话声,这个隔着厚实暖帘,并听不清具体内容。
过了盏茶功夫,林之孝家的才出了里屋,脚步不停地出了院子。
平儿见王熙凤神色古怪,忍不住笑道:“二奶奶这是摆什么阵势,怎么还神秘兮兮的。”
王熙凤笑道:“戏班里的把戏,要想演的好看,可不能露底,说了就不灵了,你们就瞧好吧。”
……
荣国府,东路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