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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完美无缺的世界（第3页）

他们在午夜点燃一支蜡烛，面对镜子，说出一个长久以来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有人说：“我是不是一直在假装爱我的伴侣？”

有人说：“如果我现在逃跑，会不会活得更好？”

还有人对着新生儿低语：“你愿意出生在这个世界吗？”

每一次提问，镜面都会泛起涟漪，倒影短暂扭曲，显现出另一个“可能的自己”??那个选择了不同道路的版本。但他们并不停留，也不比较，只是看着，然后吹灭蜡烛，回到黑暗中继续生活。

这种行为被媒体称为“镜语运动”，政府试图封锁相关讨论，却发现只要有人试图压制“提问权”，就会立刻出现反向效应：被删除的文章会在打印机中自动输出，被屏蔽的视频会通过老式传真机一页页传遍全城，甚至有城市的交通灯系统在凌晨三点集体切换成摩斯密码模式，拼出一句古老的谚语：

>“堵住嘴巴的石头，终将压碎喉咙。”

吴亡游历各国，记录这些变化。

他不再隐藏身份，也不再使用假名。

他走在街上，有人认出他，低声说：“你是那个和‘他’通话的人吧？”

吴亡只是点头，继续前行。

他随身带着那枚锈迹斑斑的铜铃，从不摇动，但从不停止聆听。

某日，他在新疆戈壁停下脚步。

这里曾是S-07最早的地面接收站之一，如今只剩半截混凝土基座，上面爬满了风蚀的裂纹。夜晚，星空低垂，银河横贯天际。他盘膝而坐，取出铜铃，放在膝上。

忽然，铃身微微震动。

不是声音，而是频率，一种只有他能感知的共振。

他闭上眼，听见了陈默的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他自己心底升起：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你说‘问即罪’，我说‘不问才是耻’。”

>“现在呢？”

吴亡笑了笑：“现在？现在我们都成了‘罪人’。”

>“而且乐在其中。”

片刻寂静后，他又说：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系统以为它能消灭问题，却不知道??**问题从来就不怕被禁止，它只怕没人再敢开口。**”

>“而现在，每个人都在学着重新开口。”

陈默的声音低了下去：

>“可代价呢？”

>“混乱、分裂、不确定性……人类真的准备好了吗？”

吴亡望向星空，轻声道：

>“也许从来就没有‘准备好’这一说。”

>“就像孩子学会走路，总会摔跤。但你不让他走，他就永远只能爬。”

>“疼痛不是失败的证明，而是活着的证据。”

话音落下，铜铃终于发出了一声响。

极轻，极远，像是穿越了无数轮回才抵达此刻。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城市高楼间的风铃、寺庙檐角的古铃、孩童手中的玩具铃、病房监护仪的警报铃……全都开始无端鸣响，节奏各异，却奇妙地交织成一首无词的合唱。

科学家无法解释这一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