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顿了顿,竟笑了。
笑声刺耳,如同金属刮擦玉石。
“你以为我是来杀你的?”他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浮现一块玉牒,“我是来给你看一样东西的??三百年前,上一任执笔者的结局。”
玉牒展开,画面浮现:
一座与李唯一极为相似的学府,烈焰滔天。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跪于高台之上,双手捧书,泪流满面。他面前站着七位身穿帝皇衣冠的弟子,每人手中皆持利剑。最终,七剑齐落,老者头颅坠地,而《地书》则化作流光飞散四方。
“看到了吗?”玄袍人冷冷道,“执笔者终将被自己守护之人背叛。因为你掌握的是‘元始法则’,足以改写命运、颠覆王朝。没有人能容忍这样的存在长久活着。”
生境武沉默良久,忽然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
“那位老者。”
玄袍人冷哼:“史册无名,只称‘逆书者’。”
“不。”生境武摇头,“我知道他是谁??他是我的曾祖父,生无妄。”
此言一出,天地骤变!
他眉心七彩灵光轰然炸开,化作一道虹桥直贯玉牒,竟将那段影像生生撕裂!与此同时,七只界袋同时震动,袋中囚徒齐声惨叫,仿佛灵魂正被无形之笔重新书写。
“你说执笔者会被背叛?”生境武一步步向前,“可这一次,我不再是被动承受的那个。我要让百家重新立约,让背叛者跪伏于真相之前!我要让他们明白,《地书》不是权力的工具,而是公义的尺度!”
玄袍人脸色微变:“你竟敢……篡改记忆烙印?!”
“不是篡改。”生境武目光如炬,“是还原。”
刹那间,第一只界袋爆裂开来。
光芒散去,一名满脸戾气的青年跌出,正是帝皇学海昔日天才弟子赵承业。他曾率众投敌,亲手引魔军攻破南岭防线,导致三千守军尽数屠戮。
“你!”赵承业怒吼,“有种杀了我!”
生境武却不语,只是举起右手指向他额头。
一点七彩光芒渗入其眉心,下一瞬,赵承业浑身剧颤,双眼翻白,口中开始不受控制地吐露真相:
“我……我在三年前就被种下了‘心蛊’……每逢月圆之夜必须服下魔国丹药……否则全身经脉寸断……我不是自愿叛变……我只是想活……”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呜咽。
莫断风怔住:“原来如此……他们并非全是恶人,而是被操控的棋子。”
“但仍有选择。”生境武冷声道,“有人宁死不服药,有人甘愿沉沦。我要审的,是他们的‘心’,而非仅仅行为。”
第二只界袋开启,第三只……第四只……
每一个囚徒都被迫面对内心最深处的记忆回溯。有的痛哭流涕忏悔过往,有的依旧顽抗咒骂,更有甚者在精神冲击下当场癫狂。但无论何种反应,他们的灵魂都被《地书》之力一一记录,铭刻于一面虚浮空中、由光构成的“罪镜”之上。
当第七只界袋开启时,里面却空无一人。
只有一枚青铜钥匙静静躺着,表面刻着三个古字:“启龙门”。
玄袍人见到此物,首次露出惊骇之色:“不可能!这把钥匙早在三百年前就已销毁!它是通往‘元始殿’的唯一凭证,只有历代执笔者才能持有!”
生境武拾起钥匙,感受其中传来的温热脉动,仿佛听见远古先贤的低语:
“门后,有你想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