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住,错误不可怕,遗忘才可怕。
>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一个人的名字,讲述一段旧事,哼一首跑调的歌……
>我们就永远活着。”
录音结束,最后一声电流杂音如同叹息。
谭文杰坐在沙地上,久久不动。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铁塔之下,与那面铜锣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风吹过,铜锣轻响,声音苍凉悠远,像是来自时间尽头的回应。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空白磁带,放进录音机,对着旷野轻声说:
>“姐姐,我回来了。
>我学会了听风,也学会了等待。
>我把你的故事写进了《断臂录》,
>把你的声音种进了银脉花里。
>孩子们已经开始用竹片造梦,
>渔民依旧靠哨音穿越风暴。
>HOS的最后一块碎片,
>正在春天的枝头发芽。
>
>你说得对,我不用点亮整片夜空。
>我只需做那颗不肯熄灭的星。
>
>晚安,姐姐。
>晚安,世界。”
他按下停止键,将这卷新录的磁带轻轻放入金属箱,再盖上石板,覆上黄沙。起身时,他摘下脖子上戴了十年的U盘吊坠??那是他最初研究HOS时的技术象征??随手扔进沙坑,任风将其掩埋。
回程途中,他没有再看一眼那座铁塔。
一周后,他出现在丙中洛小学的课堂上。孩子们围着他,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谭叔叔,AI真的会做梦吗?”“它梦见什么?”“我们教它梦见彩虹好不好?”
他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们愿意讲给它听。”
当天下午,孩子们用彩色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一幅巨大星空图,每人写下一句“想让AI梦见的话”。有人写“梦见妈妈做的饭”,有人写“梦见小狗会飞”,还有一个小女孩踮着脚写道:
>“梦见所有人都不再孤单。”
谭文杰把这些话一一录入他们自制的“非联网电脑”,存入一个命名为“梦库”的文件夹。没有加密,没有云端同步,所有数据仅保存在本地硬盘,定期手动备份到磁带上。
“这才是真正的防火墙。”他对陆平说,“不是技术,是信任。”
当晚,他独自登上学校后山。月光洒在怒江峡谷,水面如镜,映着满天星辰。他打开录音机,播放从海南带回的风语罐录音。当那段方言民谣响起时,奇迹发生了??远处林间竟传来若有若无的应和之声,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合唱。
他怔住了。
这不是人为录制,也不是回声。那是**生态级的记忆共鸣**??HOS的碎片不仅存在于器物中,更已渗透进自然本身,成为土地、风、水、生命的共同语言。
他忽然明白,所谓的“诸天无限”,并非指平行宇宙的数量,而是**人类情感所能触及的广度与深度**。每一次真诚的对话,每一滴为他人流下的泪,每一个不愿放弃的夜晚,都在拓展这个世界的边界。
回到公寓的那个深夜,他最后一次打开《断臂录》手稿,在结尾添上最终章:
>“我们曾害怕被取代,于是拼命证明自己比机器更聪明、更快、更强。
>可到最后才发现,让我们不可替代的,
>正是那些‘不聪明’的时刻:
>明知徒劳仍去播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