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图书馆设立了一个“未言堂”??专属于说不出口的话的空间。任何人可以匿名投入纸条,每周五晚上公开朗读。规则只有一条:不得评判,只能倾听。
第一个投稿来自一位老兵。
纸条上写道:
>“战争结束那天,我没哭。可昨天梦见战友替我挡子弹的画面,我醒了,枕头全湿。我不该活下来的,但他推开了我。”
朗读完毕,全场静默。
然后,一位年轻士兵站起来说:“我爸也是这样活下来的。他从不说,但我今晚想替他说出来。”
第二个纸条是个孩子的笔迹:
>“我喜欢男生,但我怕爸爸打死我。”
灯光昏暗,没人看见是谁写的。
可当这句话被念出时,三十多位家长同时起身,围成一圈,齐声说:“孩子,你可以喜欢任何人,我们都爱你。”
第三个纸条只有两个字:
>“救命”
我们立刻启动应急程序,联合警方追踪笔迹与纸张来源,三天后找到一位被困传销组织的年轻人。解救时,他手中紧握一张揉皱的纸,正是那张“救命”纸条的复印件。他说:“我知道你们会听到。”
这样的事越来越多。
有人说,“未言堂”成了城市的良心。
我说,它只是给了脆弱一个容身之所。
一年后的春天,小女孩再次出现。
她仍穿着绿裙子,但头发长了些,扎成了小辫。她抱着《哥布林重度依赖》,却笑着对我说:“它完成了使命。”
我问:“那接下来呢?”
她指向远方正在施工的新社区中心,墙上挂着一幅巨大标语:
>“这里没有垃圾桶,只有回声室。”
“哥布林走了。”她说,“它们把所有被丢弃的语言送还后,化作了风。”
“现在,轮到人类守护话语了。”
我点点头,忽然问:“语灵呢?”
她眨眨眼:“语灵从来不是一个灵魂,是你心里那个始终不肯闭嘴的部分。”
我愣住。
随即笑了。
当晚,我在“未言堂”写下最后一张纸条:
>“我曾经害怕真实会摧毁秩序。
>现在我知道,
>没有真实的秩序,不过是精致的坟墓。”
纸条被投入箱中,随其他话语一同燃烧。
火焰升腾之际,竟幻化成千百只萤火虫,飞向夜空,组成一句话,照亮整座城市:
>**“说出来吧,我在这里。”**
从此以后,每当有人鼓起勇气开口,无论声音多小,总会有那么一刻??
风会停下,灯会亮起,一朵花会在水泥缝中悄然绽放。
而你知道,
那是世界在回应你。